桓郡王府,侧院。
生下怀玉满打满算已经一个月了,林琅身子还未完全康复,仍在月内。
这日,林琅正躺在榻上,旁边放着包着襁褓的怀玉,她满心欢喜。
花枝走进来:“侧妃,梅子已经派去钱承徽那里有些时日了,她说钱承徽院中一切如常,孙承徽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林琅点点头:“叫她仔细盯着便是,怕就怕孙氏脑子昏涨,勾结府中拎不清的下人。”
派梅子过去并非是为了监视什么,钱氏和孙氏身份不够,无论生下几个男胎都越不过她去,自然就没有必要担心。
只是钱承徽这一胎她一定要照看罢了,不管是因为她是林氏一派的人,还是为了以后抱养庶子之便。
花枝应下,转而又问:“侧妃...您生产前,王爷说若是您生下长子,便请封您为正妃。眼下小主子出生了,王爷和太嫔也不热络...”
林琅轻笑一声:“意料之中的事,无妨。”
她怜爱地看了眼怀玉,轻声道:“我有怀玉就够了。”
赵太嫔对林琅一直是中规中矩的,赞她知礼数、懂尽孝,却又不甚亲切。
齐慈儿还在时,她表现地喜爱林琅,不过是为了在府上制衡齐氏罢了;如今齐慈儿和离,她成了王府后院家世地位最高的,自然就有些疏离。
桓郡王则一直对林琅不热络。当初选妃时,也不过是因为她娴静些罢了,毕竟林琅没有一副多么好的皮囊。
齐氏跋扈,侍妾恃宠生娇,林琅院中是他府上鲜少的清静之处,因此他愿意来、也愿意叫林琅执掌中馈。
若是林琅诞下男胎,他会更加欢喜;可桓郡王本身年岁也不大,一个女孩儿而已,虽是王府第一个孩子,却也没有那些个侍妾的温柔乡更让他上心。
林琅朦胧回忆起自己在产床上的情景,那时她疼得仿若灵魂出窍,一心想着明帝才支撑下去。
她心想,若是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一定要取名为怀玉。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怀玉这个名字都能用。
怀玉怀玉,心怀王玉,她也算捞出了自己心井中的那弯月亮。
当林琅终于力竭、生下女孩时,桓郡王进来探望,她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一抹失望。
不过桓郡王倒也体贴,清了清嗓子道:“你为本王诞下了府上第一个孩子,自然有赏,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林琅虚弱道:“妾身多谢王爷,妾身昨夜被神仙托梦,梦见神仙说咱们的孩子今日怀玉出生,今日果不其然妾身便发动了。您看,孩子是否像怀抱玉盘?”
桓郡王被唬得一愣,伸手接过嬷嬷抱着的襁褓扒开一看,女孩儿双手环在胸前,好像确实有几分怀抱玉盘的意思。
他如今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没有那么深重的心思,生怕自己没看出神迹,被神仙所不齿、被自己的侧妃笑话,便道:“嗯...确实像。”
林琅有气无力道:“妾身斗胆,求王爷赐名孩子为怀玉,也算全了妾身与神梦的缘分。”
桓郡王本就没想到要为女孩拟名,他前段日子一直自信满满,觉得自己第一个孩子便是男孩,只起了一大堆男名。
眼下林琅提出的这个名字倒很是风雅,也显大气,更不用说可能还有神迹造化,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也好,甚好,本王允了。”
林琅得偿所愿,又看了几眼女儿,终于放心地睡了过去。
...
偏院。
钱承徽刚用完膳,方才林侧妃派来的丫鬟梅子细细给她试了菜,确定没问题后才伺候她开始用。
她用完膳,梅子便退了下去,杏禾进来低声道:“主子,奴婢听到些关于侧妃的传闻。”
消息自然不是她无意间听闻的,而是费心劳神打听到的。
钱承徽看了眼外头守着的梅子,犹豫了一瞬:“梅子尽心尽力,侧妃也并无恶意,不若算了。”
杏禾也不勉强,只道:“主子听了再说也不迟,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钱承徽这才点点头:“那你说吧。”
杏禾道:“主子,侧妃的贴身丫鬟花枝,家中兄长是个贩夫走卒,却给她娶了个从前在花楼里做清倌儿的嫂嫂。
从前他们怎样与咱们无关,可花枝如今也代表着王府的脸面,她家嫂子居然前些日子还出入了花楼...这若是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议论侧妃御下不严呢。”
钱承徽闻言也吃了一惊:“这可是真的?你从哪听来的?可不许外传!”
杏禾急忙点头:“主子放心,奴婢知道轻重,是孙承徽那个做队正的哥哥酒后说,自己喝花酒时瞧见了她嫂子偷偷摸摸的进来,他们队里几个亲卫都听见了。”
钱承徽吓道:“怎么又扯上孙氏?她才是咱们实打实的对头!可莫要与虎谋皮!”
杏禾忙不迭应下:“奴婢明白,孙队正本就仗着职位在府里有些颐指气使,自家妹妹进了王爷后院后更是趾高气扬,整日里没个正型,下了值就喝酒狎妓,他的话自然不可尽信。”
钱承徽道:“你明白就好,他定然知道侧妃和咱们是一边儿的,且不说他是否是酒后胡言乱语,就算是真的,你又焉知他不是在离间咱们和侧妃?”
杏禾道:“主子说的是,奴婢只是想着,若是真有侧妃要抱走小主子的那一天,您再提花枝这事,能显得侧妃院中风气不正,不便抚养庶长子。”
钱承徽若有所思:“此事急不得,你莫要声张,慢慢去打听便是了。万一是花枝的嫂嫂有什么苦衷、急事呢?”
杏禾郑重点头:“奴婢有分寸,主子安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