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离深出了病房就去了吸烟区。
自动感应门弹开,就听到里面阵阵的欢笑。
傅晏舟修长的手中夹着烟,随意的坐在一侧沙发内,撑着两条肆无忌惮的大长腿,清隽的面容在烟雾之下有些晦暗不明。
见到陈离深进来了,他微抬了抬下巴对周遭几人说:“都挺忙的,散了吧,等你们嫂子身体好些了,再喊你们出去玩。”
“成啊,那晏哥和嫂子说声,我们就先走了。”
“改天再来,晏哥让嫂子好好养伤啊。”
“晏哥,回见了。”
六七个人七嘴八舌说了两句,纷纷就撤了。
唯有赵煜,徘徊的目光在陈离深和傅晏舟之间扫了扫,感觉气氛不对,他就没走。
傅晏舟咬着烟,展臂舒展了下身体,顺势就搭在了身体两侧的沙发上,没什么情绪的眼眸很平静的看着陈离深,古井无波,却莫名的让人望而生畏。
陈离深皱起眉,低头拿烟点了支,“怎么的?晏舟,你在病房里按监控了啊。”
傅晏舟罕见的也没避讳,摘下嘴边的烟,随手弹了弹:“那倒没有,就是看出你不对劲。”
顺着这个话头,陈离深索性直言:“不是我,不对劲的人是你,你对周辛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听到这里,赵煜也掐了烟,拿出手机翻看:“苏逸也给我发信息了,说你犯病欺负周辛了,但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你是怎么欺负的,不用我们兄弟明说了吧?”
傅晏舟微眯了眯眼睛,好看的脸上也没什么反应,还是那么眉目如画的甚至还挺和善。
陈离深抽着烟说:“我对你的新宠,没有任何个人意见,但你不能一边搂着新欢,一边还纠缠骚扰着旧爱,尤其那个人还是周辛。”
陈离深很有自觉,知道自己和傅晏舟虽然私交关系很好,但本质归咎压根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他可以和宋凝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傅晏舟不能,也不行。
因为这群太子爷哪个不是身边莺莺燕燕的又养情儿又玩三的,耳濡目染,傅晏舟就不可能收心,看他选择的温馨,还看不出来吗。
再轰轰烈烈的爱有什么用,最终也不过是外面养的偏房小妾,他迟早回家娶正妻。
赵煜听着就点头,纯属和稀泥:“对,你不能这么对周辛,你去玩别人吧,放过她吧。”
傅晏舟被他俩说的都快笑了,他扬了扬唇,浅眯的眸光却沉了些:“你们,喜欢她?”
陈离深还想说的话,好悬没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给噎住,他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赵煜更甚,好端端抽着烟冷不丁被呛住,闷咳了好几声。
“晏哥,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赵煜止住咳嗦就问。
陈离深绷紧脸说:“我结婚了,我也很爱我的妻子。”
傅晏舟点点头,目光绕过陈离深,只对赵煜说:“你还单着呢,想玩玩?那就送你了。”
一瞬间赵煜都懵了。
明知道这句话对周辛的侮辱性太浓,但他还分不清是该先解释误会,还是先替周辛说话。
陈离深可被这句话弄得脸色阴了不少,“她和你分手了,你们之间没有关系了,你又凭什么替她做主,把她当物件一样送给别人?”
“晏舟,这不是赌气的问题,是你根本心里就没尊重过她。”
陈离深倒抽了口气,扔掉手里的烟,也不想再细掰扯下去了,只道:“我只问你一句,周辛在你们傅家长大,算不算你名义上的妹妹?”
“再退一万步来说,假如她是你亲妹妹,你愿意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辱玩弄吗?将心比心,你可以不爱她,不喜欢她,甚至烦她了,但你不该这么去伤害她。”
陈离深就搞不明白了,傅晏舟不是会去伤女孩子心的人啊,大学的时候,多少女孩发疯似的追他,他哪个都没接受,还拒绝的理由都在自己身上找。
有个稍微大胆点的学妹,尾随跟去了傅晏舟在校外买的房子,他以为是送外卖误将人放了进来,什么都没发生,他还当天跑回宿舍跟陈离深他们睡了一宿。
当时他们还笑闹调侃,说反正周辛跟教授去研讨勘察项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干嘛不收下学妹的好意,傅晏舟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说不能污了女孩子的名誉。
既然他不接受,那就不能害了任何女孩子。
可怎么就到了周辛这里,一切都变了呢。
陈离深满怀郁闷的沉着脸,扭头就往外走,却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指着傅晏舟不忿道:“你就是欺负周辛家里没人,她爸爸要在,第一个跳出来收拾你!”
放完不痛不痒的话后,陈离深负气而去。
但这话却让赵煜如梦初醒,他紧紧眉大彻大悟道:“对啊!晏哥,你把周辛当妹妹就算了,但你总该为你以后的女儿想想吧?当爹的太渣了,欠的情债以后都落到女儿头上啊。”
“你女儿要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傅晏舟就烦躁的眸色一暗,长腿朝着赵煜方向踢了踢:“滚!”
赵煜往旁边跳了跳,还试图垂死挣扎:“晏哥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都不用出去打听,就咱们这些人里,你去问问,有谁不喜欢周辛。”
“什么?”
“就她那张脸,还有那高冷的气质,还有那身段……”
赵煜轰轰烈烈的点燃了一把烈火,不等燎原,就被傅晏舟阴霾骇人的脸色吓退,话都没说完就匆忙闪人了。
傅晏舟重新身形落回沙发,心烦的抬手勾了勾衣领,扯唇冷笑。
想不到啊,一石激起千层浪呢。
周辛有什么好的,竟惹来了这么多狼盯着惦记,还他妈的都是他身边的这群哥们!
卫东敲门进来,看着脸色不虞还要点烟的自家老板,他果断道:“傅总,您少抽点烟,西山别墅的佣人打来电话,说周小姐已经走了。”
然后,卫东又补充了句:“是被一个男人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