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牡心下了然,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萧千隐这是给黄玥她们下了套,就等着自己将她们就地正法以报灭村之仇。’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反而变好了,这至少可以证明萧千隐和黄玥等人关系并不怎么好。
甚至可以说是有着血海深仇。
这让秦牡顿感无比放心。
“哒哒哒”
福荃快步而来,顾不得其他面色焦急的开口道:“家主,贵客登门了。”
秦牡一愣,赶紧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不是还有两日吗?怎么提前了?”
一主一仆快步而去,屋里只留下萧千隐一人,刚刚的愤愤不平和恨意滔天通通消失不见。
只见她淡定的拂了拂衣袖,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右脸,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
女人低笑两声,声音却瘆人的紧。
“老不死的。”
萧千隐抬步向门口走去,却见秦憬兮迎面而来,对方视线在被打的脸上转了一下。
语气复杂的说道:
“如果当初你老老实实的迎了我,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萧千隐嗤笑一声,心中暗道:
‘确实不一样,因为早就死了。’
秦牡会容忍同知作为亲家,却不会容忍一个小小的秀才作为儿妻。
“新婚之期便跑回母家,想必是过的不如意,看来提前洞房终归是不妥。”
那段黑历史再次被提起来,秦憬兮面上无光,眼神扫向旁边的下人,顿时吓得对方瑟瑟发抖。
秦憬兮积威已久,府里下人谁不害怕呢,赶紧福了福身退下去了。
活像是有野兽在身后追赶。
“刘怡那个恶心的老太婆来了,哪怕如今我早已嫁人,我仍然不能全部放心,萧千隐你得帮我。”
秦憬兮说的理直气壮,见到萧千隐面色不动,他又开口道:
“你莫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若不好过,我一定拉你的宝贝弟弟陪葬。”
萧千隐目光突然变得犀利,抬眸看向秦憬兮,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
墨发白衣,气势逼人。
女人一步步走近神色不安的秦憬兮。
微微俯身至耳畔,薄唇轻启:
“我的好义弟,客栈里和你苟合的女人你真的知道是谁吗?一树梨花压海棠,多有趣啊!”
秦憬兮慢慢睁大了眼睛,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止不住的发抖。
萧千隐慢条斯理的直起身子,嘴角带笑的看着秦憬兮逐渐变得崩溃。
疯狂的揉搓自己的脖子,胳膊以及露出来的所有皮肤,他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无声的崩溃,最击人心。
清风拂来,带着秋天独有的清爽,蓝天白云格外清澈明亮。
炎热夏天已经过去,秋天悄然而至。
星梅早早的等在秦府门外,看见萧千隐立马迎了上来:
“主子,月桂已经去了盘蛇山。”
听到这个名字,明显看到萧千隐嘴角抽搐了一下,星梅偷偷的抿了抿嘴角。
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萧千隐的随从一共四人,都是奴隶场买来的,无一例外全是女奴。
星梅,月桂,辰兰和日昭。
平日里除了星梅,其他三人皆不在平江城,其他三人暂且不论。
唯独月桂女生男相,平日里颠三倒四,让人啼笑皆非。
“让她去色诱盘蛇山的老大合适吗?万一被拆穿了……多尴尬……”
星梅吧唧吧唧嘴,衣服都脱了,结果对方是个女人,两个大老娘们赤裸相见。
啧啧啧,辣眼睛!
萧千隐皱着眉头,看着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星梅,二话不说抬脚踹了过去。
对方被踹的一踉跄。
“滚去买糖炒栗子,别杵在这碍眼。”
“……知道了。”
星梅揉着屁股往街边走去,心里暗暗嘀咕道:
‘不用说肯定是给小公子买的,主子也真是的,天天送糖炒栗子,也不怕把人吃坏了……’
二人回到家里,刚好赶上季余正在吃饭,一碗白粥,一碟小菜儿。
简单至极,看的萧千隐心头火大。
好不容易补上来的肉,又轻减了不少,大跨步走到季余跟前,刚要抬手将粥碗端走。
却不想,季余反应很大直接抱着碗,离萧千隐远远的。
“姐,你回来了……”
季余低着头轻声说道,已经下定决心当好‘姐弟’,像以往那样亲密接触自然就不可以了。
没必要给自己留有幻想。
萧千隐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眼神逐渐变得阴沉,眼睛盯着像个鹌鹑似的季余。
缓缓将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为何吃这个,可是下人苛待?”
季余能听出萧千隐语气不对,他太过了解这个女人,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都能让他揣摩半天。
之前,他总以为‘姐弟’是萧千隐一时看不清自己内心的托辞,之后种种亲昵行为也间接证明了他的猜测没错。
她对他是有意的。
可是……
直到亲眼看见她和别人的亲昵,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季余抱着碗抬起头,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心里越发的委屈。
“没有人苛待我……姐。”
季余在闹别扭。
萧千隐知道,却不明白对方是因为什么,她最近杂事繁多,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和季余说过话了。
这期间,可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萧千隐的眼神太具有压迫力,让季余心里惴惴不安。
“小掌柜,这粥味道可还行?”
洛长愉从门外进来,看着明显气氛不对的二人,微微一愣。
她只是来拿碗的……
季余最近胃一直不舒服,还时不时的盯着门口而茶饭不思,洛长愉这才端了粥来。
“呵呵,萧姑娘也在……”
萧千隐侧头看向洛长愉,挑了挑眉头说道:“这是我家。”
“………………”
洛长愉尴尬的笑了笑。
萧千隐眼神扫了一眼被季余抱住的碗,抬手将手里的栗子扬了。
圆滚滚的栗子撒了满地。
“既然喝了粥,想必吃不下别的了。”
女人抬脚转身离去,行走间长靴将栗子踩碎,那声音刺的季余心一抽一抽的疼。
星梅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默默的叹了口气也追着出去了。
季余咬着唇蹲下身,将沾了灰的栗子紧紧攥在手里,小小的栗子犹如千斤重。
放又放不下,拿又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