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百川,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帝沉声道。
“这封信不是臣写的,有人栽赃陷害!”容百川抵死不认。
“事到如今,容大将军还在狡辩!”谏议大夫杨存冷嗤一声,“那就当场验明字迹,让你无所遁形!”
“陛下……”
“够了!”皇帝冷声打断,眸光深沉如寒冰看向杨存,“他的字迹,朕还不清楚!退下!”
“是。”见效果已达成,杨存垂首应下,唇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退至一旁,不再出声。
“容百川,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让朕如何相信你没有谋反之意!”
皇帝失望的看容百川一眼,面带不忍的下令,
“来人,将容百川打入天牢择日……”
“陛下!老臣冤枉啊……”
皇帝话未说完,安南侯满脸惊惧的跪爬着出来。
“老臣与容百川早已断绝了父子关系,他所做之事,老臣一概不知,与安南侯府无关啊……还望陛下明查。”
皇帝微微眯眼,看着安南侯,没有说话。
“老臣,老臣举报,秦氏一直在囤积粮草运往京郊的一个村子里,他在那里养兵,为犯上作乱做准备。”
他要极力撇清关系,把安南侯府摘出来。
“容侯所说,可是真的?”皇帝问道。
他语气淡淡,辩不出此刻情绪。
“是,是……”安南侯摸了把汗,颤巍巍继续说道,“请陛下派人去查,老臣句句属实……”
“朕是问,你同容百川断绝父子关系之事。”皇帝打断道。
“啊?……是是。”
虽然不明白皇帝为何单独提这个,但只要不把他算在九族之内就行。
“老臣察觉了一些端倪之后,便与其断绝了父子关系,又因没有确凿证据便未曾上报,不是老臣知情不报,请陛下恕罪。”
“容百川,容侯说的可是真的?”皇帝看向盯着安南侯一脸不可置信的容百川。
虽然早已知晓,原定的命运轨迹中,安南侯亲自呈上他的谋反证据,让他不得不自刎金銮殿,得以保全家人。
如今亲耳听到,那早已破碎的心,此刻成了齑粉。
容百川僵硬的转头看向皇帝,眼中满是决然之色,
“是,迁出安南侯府那日便断了这三十几年的父子之情。我容百川与安南侯府早已恩断义绝,无半点关系。他们……便也不在臣的九族之列!”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容百川艰难的将其说完。
大殿之中,寂静一瞬,悄悄哗然。
有人暗骂安南侯薄情寡义,三十几年的父子之情说弃就弃。
有人觉得也不能怪他弃卒保车,毕竟安南侯不知此事,总不能为了一个反贼而白白搭上一家人的性命。
也有人感慨容百川心思不纯,但对家人是没得说,面对父亲的舍弃甚至还插了他一刀,他不但没有拉人一起,还想着救下他。
是个孝子。
只可惜,只孝不忠。
“好。”片刻静默之后,皇帝突然开口,“既然你二家毫无瓜葛,那此事便与安南侯无关,你退下吧。”
“是是是……”得到赦令,安南侯忙不得倒退回去。
“容百川……”
“陛下。”
皇帝的话再度被打断,他不耐烦的看向说话之人——是秦中书。
天气寒凉,昨日因找容朝夕的事劳心,秦太傅今日便告假在家。
此刻大殿上,容百川的九族还有一人便是姻亲秦家,秦中书。
秦家这也是要断绝关系吗?
不光朝臣们这么想,皇帝也这么认为。
他眼眸微眯,看向秦中书。
“陛下,容百川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陛下明查,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臣附议……”此刻,一个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人走上前跪在容百川身边,
“容百川虽然是个寡廉鲜耻,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猪狗不如,衣冠禽兽,恬不知耻的卑鄙小人,但他绝做不出与虎谋皮,谋朝篡位这等蠢事!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让东邬失去一位为国为民、震慑一方的猛将。”
呃…!!!
众人黑线挂满头。
许万里这是在救他,还是在火上浇油啊?
哪有人这样替人求情的。
我觉得他就是想趁机辱骂容百川,毕竟容百川此刻没法还嘴。
容百川偏头看向许万里。
这个人在高中状元,金榜题名的大喜日子被容百川浇了一头泔水,让他成了全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话,之后每次科举状元游街时还要被拿出来鞭尸,导致他秋闱那几日都要把自己装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闺女。
甚至皇帝多次叫他去做监考官,他都恨恨拒绝。
那个天天找容百川错处,曾赌天发誓要让容百川死无葬身之地的人,竟然帮他求情?!
容百川脸上三分震惊,四分不解,十分无语……
你求情就求情,加那么多前缀干什么,一口气十几个成语,显得你有文化了!???
皇帝也无语的撇撇嘴,“容百川,你还有何要辩。”
你要的恩断义绝解决了,现在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吧。
皇帝冲容百川挤了挤眉。
容百川也冲皇帝挑挑眉:放心,我心中有数。
“陛下,臣有证据证明,此信内容并非谋逆……”
“呵!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你以为英明神武的陛下会被你三言两语所骗!”
谏议大夫杨存又跳了出来。
他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迅速敛下眸掩饰眼中的不耐烦。
东邬人就是优柔寡断,这证据确凿的事,还搁这儿磨磨唧唧的,辩辩辩辩辩,辩鬼呢!
容百川被打断了说话也不恼,反而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杨存。
“你……你这样盯着干什么!?”
见杨存被自己盯的不自在,容百川接着说道,
“我这密谋信啊,记录的不单是要怎么谋反,还是一份名单……一份北夷安排在东邬朝廷的细作的名单,杨大人想不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