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离琴昙夜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周家,定国公的罪行被昭告天下,欺君罔上,勾连外贼,祸乱兵营,夷九族。女眷妇人变卖为官奴,未出嫁女儿莫入教坊司。
周家父子在入三法司当晚,便被离琴昙夜赐了毒酒。
而信王则以斩杀周家有功,解除禁足,赏金千两,并因其被奸人所害,终身不育,特许其离开京城,云游天下。澧成帝在朝臣面前力保皇后,即便是太子薨逝,二皇子离开朝堂,皇后之位不变。
盛夏的酷热并未因昨日的一场暴雨而溜走,反而愈加炎热。炎炎日正午,灼灼火俱燃。街上行人都加快了脚步,一些用冰制造冷气的商铺里,挤满了人群。往日里喧嚣的街头,此时少有人烟。马车行走在路上,马匹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得到消息的蓝彤鸢,坐在马车里心急如焚。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心中一片懊恼,若昨夜再争取一番,或许就能问出那神秘人的身份。即便马匹已经加快了脚步,但她仍然觉得路途遥远无比,每一瞬息都让她感到煎熬。
终于,马车抵达了三法司门口。蓝彤鸢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甚至顾不上苏禾和绿禾的搀扶。她提起裙摆,急匆匆地跑进三法司,边跑边喊道:“殿下!”
一进入三法司,蓝彤鸢便焦急地询问:“殿下,那周家父子可有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然而,离琴翊琛的表情却异常晦涩,他艰难的摇了摇头。
此时,蓝彤鸢注意到言兴玉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她不禁皱起眉头,环顾四周后,才发现整个正堂内弥漫着一股寒意。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冰车不停地转动着,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冰块被放置在冰车之下。随着冰车的转动,冷气被均匀地传递到屋内的各个角落。因此,三法司的正堂内与外界的酷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感到一阵凉意。
只是蓝彤鸢觉得这正堂内的寒凉的温度,并不仅仅因为这冰车的缘故。毕竟,自己闺阁里也有冰车,却没有这般明显的效果。她疑惑不解,目光扫过四周后,最终落在离琴翊琛身上。此刻,他正静静地坐在那里,散发着一股冷冽之气,仿佛将整个房间都冻结起来。
言兴玉见蓝彤鸢还没反应过来,便向她递去一个眼神。蓝彤鸢见状,心中不禁一惊,终于明白这股寒意的源头正是离琴翊琛本人。她暗自调侃道:“哎吆,想不到这位三殿下还有避暑的功能呢!”
言兴玉继续在正堂内站岗,脸色也极其难看。良久,离琴翊琛才缓缓说道:“七表妹,周家的事到此为止。”听到这句话,蓝彤鸢有些意外,连忙追问:“为何周家父子这么迅速被赐死?”
“为何罪魁祸首二皇子未被惩罚,反被嘉奖?”
一连串的提问,让离琴翊琛有些无奈。离琴翊琛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为何?能为何?陛下也有需要保护的人。与本案相关的人员都已被赐死,包括那名东篱细作。”
蓝彤鸢顿时一怔,喃喃的说道:“你的意思是,陛下是为了保住二皇子?”
随后她又疑惑的问道:“可清风教毕竟是他的势力,就算陛下硬保,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离琴翊琛悠悠的解释道:“清风教明面上是周初言的势力,周初言已经招供,清风教是定国公授意他所建,二皇子并不知情,只待二皇子需要时,便将这股势力交由二皇子调遣。”
“定国公承认,为了保住周家的荣华富贵,将周府荣辱全都系在二皇子身上。在得知二皇子不育后,知道二皇子将与皇位失之交臂,便起了帮二皇子夺权之心。”
“此事被二皇子得知,二皇子心存仁善,不愿作兄弟相争,骨肉相残之事,力劝定国公无果,得知清风教教主身份乃是周家世子后,便将其当街斩杀。”蓝彤鸢怔忡的问道:“殿下,这番供词,您信吗?”
离琴翊琛怒极反笑:“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是想让朝臣相信,想让天下百姓相信。那二皇子是皇后所出,他要保心爱之人所生之子,只能将一切推给定国公!”
离琴翊琛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眼中却闪烁着怒火和无奈。他明白这背后的权谋与利益纠葛,但对于这种荒谬的解释感到愤怒不已。
“陛下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多少争议吗?”蓝彤鸢皱眉道,“二皇子……”她欲言又止,似乎对这位皇子有着复杂的看法。
离琴翊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陛下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要维护皇室的尊严和稳定。更要维护皇后,至于真相如何,他并不关心。”
蓝彤鸢有些愤懑,不满的说道:“可是……周初言身上还有好多秘密,他一死,这线索便又断了!”
“这皇家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难道的就可以罔顾他人性命,置他人性命于不顾嘛,公理何在?”
“鸢儿,放肆!圣心决断,岂是你能置喙的!”离琴翊琛呵斥了一句。
虽然他口头上呵斥蓝彤鸢,可内心却是赞同蓝彤鸢所说,只是,他的父皇,急于将周家父子灭口,并非只是为了替二皇子遮掩其暗中组建自己势力一事,恐怕还有……
皇室子弟,兄弟阋墙,是澧成帝最不愿看到的!
离琴翊琛吩咐和光与和尘二人,暗中将瓦解离琴翊寒的势力,并逐步接手其生意。既然要云游天下,那就放下这些俗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