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桑木和周媛陆陆续续地回来,天灾很严重,但是在他们尽力的挽救之下,和北辰景荣恩威并施的手段之下,整个北辰万众一心,倒是开始呈现一种欣欣向荣之势。
而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沈玄星,封印之力逐渐衰弱,她的力量也越来越强,最明显的改变就是那张被爆炸灼伤的伤口恢复得很快,已经长出来新的肉。
结痂掉落,露出粉色的嫩肉。
虽然看起来,要比之前更可怕了。
这段时间,她也在研究新的药方,给自己用了之后效果很好,就给父亲也用了。
并且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对方表示,都听沈玄星的。
沈玄星给父亲检查了伤势,浑身大面积烧伤,之所以严重成这样,是因为从来没有救治过,而且她还发现,父亲的头部受到过重击,所以导致他说话迟钝。
神智迟缓,表达不清楚。
行为也有些幼稚,记忆丧失。
晚上守着冰棺,白天守着沈玄星,差点吧帝梵气得要死。
暗自恨自己为什么要捡个人回来,给自己添堵。
只要他白天出现在沈玄星面前,就护犊子一样守着,生怕他给他女儿吃了一样。
有些事情越是防着,越是想干。
“你又来了!”
风耀殿中,沈玄星盘膝坐在榻上,看着房梁上倒掉着下来的人影,一时间无语至极。
自从那日帝梵在她面前露脸,他就越发的肆无忌惮,整天顶着那张脸,在宫里走来走去,迷的那些宫女各个含羞带怯,哥哥哥哥的喊他,一副随时会扑上来的样子。
还有看见他就激动的昏倒的。
本来就乱的后宫,更是因为他之后的举动彻底陷入了癫狂。
沈玄星一回想起那日,帝梵站在一众宫女中,手撕生兔,将那兔子活生生要死,喝血吃肉,吓的那些宫女太监们连续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她就有些无语。
当日就揍了他一顿,想要让那些人远离他的办法有很多,干嘛用这么变态的。
沈玄星一巴掌给他呼回原形,按在盆里洗了三四遍,才没了血腥味,顺手将剩下的兔子都送去了厨房,做了一顿兔子晏给他。
也不知道那根筋没达对,他还生气了,气红了脸,跑了。
三日都趴在她的房梁上,怕是她不说话,今日还会趴着不动,也不吱声。
帝梵被喊了,翻身下来,落在她身前,头放在她膝盖上,轻轻枕着蹲坐在脚踏上,可怜兮兮的,像只被人欺负,找主人诉苦的大狗狗。
沈玄星伸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抚摸他白中透着一点点紫色的发丝,“我记得,你从前的头发不是这个颜色的!”
或许是夜色很美,帝梵竟然觉得今夜的沈玄星痕温柔,也不枉这些日子他问遍了宫中嬷嬷,该如何讨好一个人。
宫里面的嬷嬷会的,自然是妃子讨好皇帝的那一套,帝梵虽然智谋在妖兽里,算是聪明绝顶的。
但是到底是兽,有些东西,并不是他能理解,或者说,他从不觉得,他用女子讨好男子的那一套,来讨好沈玄星有什么不对。
他想要,就去做了。
头颅轻轻转动,侧脸挑眉,眼神带着钩子一般看着沈玄星,语气软软的,“我们妖兽一族,最厉害的大妖,历劫成功,发色都会改变,白色,证明妖力鼎盛!”
沈玄星倒是听过这个说法,“历劫?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她倒是不知道。
无意识的指尖勾起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在她看来,跟抓爱宠的毛发没什么区别,帝梵却呼吸重了一些,看着自己的发丝在她手指上缠绕,就像是丝丝缕缕的爱意都被把握在旁人手中。
危险,他却甘之如饴。
“妖兽跟人族,灵族,天下生灵一样,也要经历劫难,才能得天道认可,统领一方。”
沈玄星有些诧异,“我还以为是你们打架,看谁最厉害,就服谁呢!”
帝梵轻轻一笑,“你这样理解,也没错!”
他忽然抬头,仰望着她,他忽然的转身抬头,发丝带着沈玄星的手臂绕过他的脖颈,半圈住帝梵进入她的怀中。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还是那么的苍老,可怖。
可是他就是喜欢的不得了,指尖轻轻划过她眼尾的皱纹,轻声呢喃,“好可爱....”
语气,眼神都真诚的可怕。
便是如沈玄星这般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也被夸得脸一红,身子本能的后仰,想要躲开。
却忘了,自己还圈着他。
两人失重,顿时双双倒在榻上,四目相对的瞬间,沈玄星第一次有些不自在,渴望自己现在的模样若是年轻的,没有那些恐怖的疤痕,才配得上帝梵这样一张完美无瑕,漂亮精致到极致的脸。
产生这种情绪的一瞬间,她就伸手推开了帝梵,力气大的她竟然将帝梵缠在她手指上的几根发丝带了下来。
“我....我困了!”沈玄星捂着胸口,不敢抬头看地上,被她推出去,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目光的帝梵。
帝梵握紧手掌,喉咙滚动了一下,看着她垂眸,听着她冷淡到了极致的语气,什么旖旎心思,什么讨好,什么勾引,都没了。
一颗心掉进了寒冰窟里。
她不喜欢他,那些亲昵都是因为他是她的宠物,从前是,现在也是。
自始至终,都是他的妄想....吗?
“嗯!”帝梵起身,落寞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开口,“沈玄星,你若是不喜欢别人,就别撩拨!”
扔下这句话,身影化成一道淡紫色的光芒消失了,甚至连沈玄星的回应都不敢听。
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彻底被捅破,再难回到从前。
听着他那么伤心的语气,沈玄星想要喊住他,可是开口的话,到了喉咙里,就吞了回去。
就是这么一个犹豫,人就消失了,连后悔的机会都没给她。
沈玄星看着自己手指上缠绕着几缕孤单的发丝,整个人陷入了自厌的情绪。
自嘲一笑,“你说得对,既然无法负责,就不要撩拨!”
一旦封印彻底解开,她便面临着与天道一场大战,若是身死道消,岂不是留着他一人悲伤,也太残忍了些。
还不如,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始。
沈玄星小心翼翼地解开手指上缠绕的发丝,放在干净的香囊里,妥帖地放在心口衣领里面,曾经紫毛最喜欢趴着的位置。
她不是傻子,心口空,但是不代表她不懂自己那般反应是因为什么。
即便是没有青根树存在,她也清楚的知道,帝梵在她心里,自始至终,都是不一样的。
而这种不同,正在一排山倒海的趋势逐渐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