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君把那盘要人命的糕点送进了李伯欢的房间,便坐了下来,打算暂时不回茶室去抄书,以免楚离忧杀她心甚再度遭殃。
沈湘君把糕点放在桌上,想起茶室楚离忧那意味深长的话,心里有些放不下“楚公子对我不喜,甚至可能牵连到你们,爹娘往后还请小心他。”
沈母与李伯欢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是心知肚明。
沈母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沈湘君“昨日,楚离忧给了我们五百两银子,道是楚老夫人给你爹的。娘用它给昌平侯府买了礼物后便剩下不多了,你爹说你手上没有银子了,便让我把余下的给你。”
沈湘君垂眸看着锦囊没有拒绝“谢谢爹娘。”
李伯欢听闻笑着道“父女之间别客气。里面也只剩下一百两银票了,爹希望你拿去买些防身的东西。”
沈湘君握紧了锦囊,眼神微闪,低声应道“是该买些防身的东西了。”
李伯欢突然道“昨日夜里房间内闹老鼠,这盘糕点我与你爹肯定吃不完,湘君去买些药来药老鼠吧。”
沈湘君李伯欢的话,眸子突然微一亮“女儿这就去。”
说完也不顾自己体弱的身体,找小二借用了根木棍当助力,杵着木棍便出门了。
沈母看着离去的沈湘君,担忧的道“这孩子走的这么急,莫不是又受了欺负了?”
李伯欢轻握着沈母的手“月娘别担心,湘君可以处理好。”
房门再次被叩响“伯欢可在里面?”
沈母与李伯欢对视了一眼,眸子微动。沈母打开房门,看着眼前的楚牧飞,多年未见,此人已经从少年已经步入中年,曾经眉眼里的意气风发已经变得儒雅成熟,沈母收回视线,侧过身道“右相请进。”
楚牧飞看着沈母眉头皱了皱,似乎没料到沈母会和李伯欢在一起。
沈母识趣的出了房间,留兄弟两人相谈。
李伯欢脸上带笑的看着楚牧飞道“大哥好久不见了。
楚牧飞看着躺在床榻上难以动弹的李伯欢,见他面色苍白心疼不已,沉声道“几年不见,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模样了。”
李伯欢不在意的笑着道“这些年我想念大哥的紧,大哥没必要一见面就训斥我。好歹我也是当爹的人了,大哥还是要给我留些面子。”
楚牧飞面色变了变,沉声道“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哪怀的孩子,也就你傻,上赶着去当便宜爹。”
李伯欢被训斥脸上笑意不减“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很幸运,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求到了,此生算是无憾了。大哥又不必怜悯我,这些年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和聪慧懂事的女儿相伴,我真的过的很开心。”
楚牧飞看着笑容满满的李伯欢,又气又心疼“你的腿谁干的?”
李伯欢笑意微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昌平侯府现在的处境,不适合追查往事。”
楚牧飞眸子闪烁着怒火“昌平侯府就算再不济,也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就算你不回答,我也会让暗桩去查!等我找到那个人!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给你报仇!楚家的人绝不会让外人给欺负!”
李伯欢笑意微敛,楚家现在不是他当权,他也只能劝说着让楚牧飞暂时不要查此事。
见楚牧飞完全听不进去他的相劝,便转言道“除了此事,我还有话要与大哥说。”
楚牧飞压着心里的怒火,沉声道“你讲,大哥听着。”
李伯欢面上露出了无奈之色,低声道“我家女儿性子乖巧聪慧,不知道何处得罪了你儿子,你家小子性格太狂妄偏激,这一路上总是欺负我女儿,好几次差点要了她的命!我与他谈过,他不理会,完全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还请大哥去劝劝,让他放下心结,别再欺负我女儿。”
轮到要算账了,李伯欢便把你儿子我女儿分的一清二楚。他所见的不过是楚离忧把沈湘君一个人丢在野外客栈,再者就是沈湘君的脖子被楚离忧用利刃划出一道血痕。如今在李伯欢的表达下,像是楚离忧杀了沈湘君千百回!
楚牧飞面色一沉怒喝道“他竟然敢目无尊长谋害手足!莫不是活腻了!”
李伯欢劝道“大哥别生气,他还是个孩子,训两句就好,别动手。”
楚牧飞见李伯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更是怒不可遏!!
“这事你别管!为兄心里有数!”
楚牧飞转身便寻着楚离忧的茶室而去!
楚离忧正靠着窗喝茶,脸上带着沉思,听闻动静立即看了出去,看着怒气冲冲的楚牧飞放下茶杯站起身“爹来此有何事?”
楚牧飞怒目瞪着楚离优怒声问道“这一路你是不是对你二叔不敬,还欺负他女儿了?”
“二叔向爹告状了。”楚离忧剑眉轻皱
见楚离忧辩解,一副默认的态度,楚牧飞怒气冲冠拍飞了桌上的茶盏!呵斥道
“好你个逆子!你怎可不敬长辈,欺凌姊妹?做出有辱祖宗规矩的事!本相这些年真是白养你了!”
楚离忧并未把李伯欢三人当家人,而是当仇人!他对仇人允许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着已经是大度。
楚离忧明白此话要做说出口,不仅不能平息他爹的怒火,可能还会让他爹更加生气!
看着碎在地上的茶盏,楚离忧掀起衣袍跪在了地上,丝毫没有辩解,低声道“孩儿知错了,还请爹责罚。”
楚牧飞的怒火不是这一句两句认错就能平息的,他只要想起这些年李伯欢不仅活的憋屈,现在还要受楚离忧的欺负,他就恨不得一掌拍死这逆子!
楚牧飞怒目责骂道“几个月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爹从小教你的东西,你竟然敢忘的一干二净了!现在还跪在这里做什么!给我去向你二叔道歉后回家领罚!”
楚离忧阴郁的眸子微沉,起身道“是,孩儿这就去。”
茶室内热闹后归于宁静,沈母不放心的站在走廊里,看着楚牧飞身后跟着楚离忧,随即道“伯欢让我劝右相两句,孩子还小,好好教导便可,不可伤了父子情分。”
楚牧飞侧身对着沈母拱手道“是我未管好他、还请沈夫人勿怪。”
楚离忧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一侧,看着沈母的眼神,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也抬起手作揖道“这段时间是我对不起沈夫人与姑娘,在此道歉,还请原谅。”
此子现在虽有右相压着,但眼瞧着并不是个听话的主。沈母轻叹一声,轻应了一声。
楚牧飞随即押着楚离忧去了李伯欢房间,沈母没有跟进去。
不出一会,楚牧飞便带着楚离忧出来、离开了客栈。
沈湘君走到了昨日给李伯欢看诊的医馆,鹤白说这是王城最好的医馆,所有的药应是应有尽有。
沈湘君杵着木棍走了进去,对着正在忙碌抓药的伙计道“我需要买点防身的毒药?你这里可有?”
伙计没有应,看着沈湘君苍白的脸反问道“姑娘是外地人吧?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沈湘君微微颔首“你怎知道?”
伙计道“朝廷下令禁止毒药,不论毒性大小,都不可以卖,若是被抓到了就是杀头的大罪。”
“那你可知哪里有?”沈湘君没有放弃继续问道,这里没有总有地方有的卖。
伙计淡定的收回视线,轻声道“别说不知道了,就算是知道我也不能告诉姑娘,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就算受病痛折磨,也不该服药寻短见。”
沈湘君打量着伙计,犹豫了一会随即从怀中掏出一锭雪花银子,虚掩着放在伙计正称药材的柜台上,轻声道“我买它并非是寻短见,也并非是害人,而是为了保命,还望告知。”
伙计眼睛被沈湘君手下那锭银子吸引住了视线,余光看了一眼四周,随即小声应道“姑娘要真想要这下九流的东西,就得去下九流的地方去问。比如说长春坊,那里的老鸨手上有姑娘知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