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尴尬。
盛意雪一副看戏怕不够热闹的嘴脸,“那新娘子跑了,这家宴还继续吗?”
盛夫人扫了眼裴夫人,见她不说话,便不请自来的站起身演起主事人,“散了吧散了吧,这新娘子脾气太大,要我说这婚事还是要重新考虑吧,这婚姻是两家大事,门当户对很重要的,桑屿啊,我和你妈是老姐妹了,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实在不忍心看你娶许佳允这样的女人……”
“盛夫人。”裴桑屿站起身,理了理袖口,“裴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盛夫人笑容僵住,随即脸一红又一白。
裴夫人站起身,看着裴桑屿怒道:“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她和我非亲非故,不过是老了点,算哪门子长辈?”
闻言,盛夫人一张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裴桑屿不管她们,转头看向沈昊明:“许佳允提的条件你如果答应,婚礼照旧,做不到,婚礼取消。”
沈昊明:“……”
…
不过才下午三点,天空黑压压的,大雪将至的前兆。
酒店后花园,许佳允蹲在阳光房的玻璃前,望着外面冰天雪地的一切。
迟雨站在不远处默默守着她。
远处传来脚步声。
迟雨转过头,身形颀长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朝这边走来。
裴桑屿走近了,看到蹲在玻璃前蜷缩着身子小小一团的女人,眯了眯眸,“她一直在这里?”
迟雨点头,“是。”
“你去找周景,让他把车开过来。”
“是。”
身后脚步声逼近,许佳允暗暗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痛得她瞬间飙泪!
“许佳允。”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许佳允吸了吸鼻子,不出声。
裴桑屿蹲下身,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面对自己。
冻得通红的脸颊和鼻头,泪汪汪的眼睛。
他勾唇,轻哂一声,“刚在里面不是很厉害?我还以为你多有志气。”
“你什么都不懂!”
许佳允拍掉他的手,脸埋进臂弯间,“你和他们一样,都不懂……”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听着倔强又委屈。
裴桑屿并不反驳。
他当然不懂。
也没兴趣懂。
他只知道,这个孩子他要定了。
“起来。”
许佳允抬起头,泪湿的小脸委屈巴巴:“你怎么不安慰我?”
裴桑屿蹙眉,“安慰你?”
“对啊!”许佳允吸了吸鼻子,“我是为了你才跟沈昊明要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你以为我真稀罕那些嫁妆啊!”
“为了我?”裴桑屿不屑一笑,“沈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你觉得我裴桑屿会看在眼里?”
“是,百分之五是不多!”许佳允气呼呼道:“但如果你有了沈氏的股份,沈昊明对你多少会忌惮几分,你不要觉得我不懂商场那些尔虞我诈,我知道,这次的婚礼是沈昊明小人在先,他一直是这样,他从不拿我当女儿对待,却又想用父亲的身份来逼我帮他完成利益交易,阿屿,我虽然恨他,可是他再怎么也是我亲生父亲,被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利用算计,我也会难过的。”
裴桑屿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
许佳允垂下眼,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他不顾我的感受一意孤行将我推到公众面前,让我以私生女知三当三的身份被众人认识,他利用舆论给你和裴氏施压,他心机算尽,小人行为可恨至极,我一点都不想认他这个父亲!可血缘我又无法选择……”
她吸了吸鼻子,哭腔越来越浓,“我是很想和你结婚,但如果我们的婚姻会给你和裴氏带来无穷的隐患,那我宁可一辈子都不和你结婚……可是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突然,她像是再也隐忍不住,抬起手照着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的捶打着,哭声彻底爆发:“呜呜,所有人都可以骂我,都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可你不行……你是我最爱的人,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不要你和他们一样质疑我怀疑我……我不要……”
裴桑屿怔住。
胸口被许佳允一下一下的捶打着。
那点力气根本不足以造成疼痛,但不知怎么的,他有种错觉,仿佛这一下一下的捶打,都敲得他心脏震颤。
他握住她的手腕,皱眉呵斥:“够了!”
许佳允一怔,眼泪还在往下流,唇抿了抿,很用力忍住哭声的样子。
看着更可怜了。
裴桑屿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严厉:“许佳允,适可而止。”
许佳允嘴唇一松,哭声再次响起:“我是为了谁才受这些窝囊气的,你居然还凶我……裴桑屿你混蛋,我讨厌你!”
她说着突然低头,张嘴狠狠咬住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瞄准虎口咬的,卯足全力咬的!
裴桑屿吃痛,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属狗的!”
下巴被掐得一度怀疑要脱臼了,许佳允疼得脸色发白,两眼一闭,身体骤然一软倒在裴桑屿怀里。
“少给我装死!”
裴桑屿推了推怀里的人,语气不耐,“信不信我把你扔地上。”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
裴桑屿扬手一推,许佳允瘫软的身子直接滚到地上。
一动不动。
“许佳允?”裴桑屿脸色阴沉,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警觉手感不对。
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点烫。
发烧了?
迟雨看到裴桑屿抱着不省人事的许佳允,面露急色:“许小姐怎么了?”
“发烧了。”裴桑屿面无表情的说道:“给江慕珩打电话。”
“是。”迟雨拉开后座车门。
裴桑屿抱着许佳允上了车,她关上车门,拿出手机拨通江慕珩的号码。
…
许佳允确实是发烧了,但好在是低烧,江慕珩抽了血带回医院做检验,并无大碍。
“应该是前天没睡好,加上今天受了寒,物理降温多喝热水,补充点维生素c,应该问题不大。”
书房内,周景站在书桌前,手中的手机按的免提,江慕珩的话在书房内回荡着。
“她一个孕妇也不容易,你既重视这个孩子,就对怀着孩子的她好一点,你是没在医院不知道,现在很多孕期抑郁症闹自杀的孕妇,我前天才看到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妇跳楼,一尸两命,哎……”
“挂了。”裴桑屿毫不留情的命道。
周景依言挂断电话,斟酌片刻才开口说道:“沈总刚来过电话,说同意陪嫁百分之五的股份。”
裴桑屿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吐着烟雾,“婚礼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