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八嘎!八嘎!!!
哒、哒、哒——!!
伴随着凌乱的心音,筷子和碗碟触碰的频率也逐渐和心声重合。
月苦大仇深地端着碗,贝齿轻咬着红润的唇瓣,恨不能把眼前碟子中的烤鱼当成某人戳烂。
哪有这样的!
爬了床什么都不干!
害她白期待了!搞什么啊?!
第一次主动靠那么近,她还以为他是想……结果连看她一眼都嫌多地就躲开了?!
混蛋!把她当什么了?!
难道他不行?!
不,不可能,那家伙那么精气神十足,阳气爆满,怎么可能不行?!
是我本来的魅力不够吗?
一定要用上媚术?
可那样做的话根本就没有意义!
“可恶!呆子!呆子!……”
一边吃饭一边用定食里的烤鱼泄愤的月嘴里念念叨叨地。
“月小姐,今天的鱼就那么不合你胃口?!”
小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桌子旁边,眉毛抽动,很勉强地微笑着。
如果忽视她脸上爆起的几条青筋的话……
小葵的表情还算和善。
月被打断思绪,这才发现面前盘子里的鱼,已经成了一团夹杂着鱼刺的肉糜……
不仅没办法吃,甚至看起来有些恶心。
月的愤怒戛然而止,心虚地把筷子和碗放下……
她垂眸,声音很低,像是受了欺负。
“抱歉,小葵,我…心情不太好。”
小葵把要浪费食物的训斥都噎回了肚子里,最终化为无可奈何一声叹气。
“……心情不好也不能拿食物出气啊。”
默默地,小葵把定食里那盘没眼看更没眼吃的烤鱼端走,不一会儿又端了另外一盘完整美味的烤鱼走了回来。
她重新把烤鱼放回月面前的定食托盘里。
“谢谢……”月低声道歉。
小葵拉开了月正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桌上。
“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点,放心,我嘴巴很严的,不会到处乱说。”
小葵问道。
月闻言双颊微红,眼神闪躲。
“不…不是什么大事……”
这种事怎么和年龄比她小的小葵说啊……
实在是开不了口。
虽然只是突然起意……但是【想被杏寿郎触碰】这种事她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这种事不是应该男孩子主动吗?!
记忆里也不是没有以她为主导的……
可她又不是那种孟浪性格,学也学不像!
都怪杏寿郎那家伙太笨!
月内心又开始天人交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就是杏寿郎的错!
“这样啊……”小葵眨眨眼睛,状似无意地提起,“是和炎柱大人有关的事?”
月微微一惊,心里感叹了一下小葵的观察能力,而后很不好意思地微微扭头。
“嘛…算是……吧。”
她颇为心虚。
小葵深蓝色的眼里已经看穿一切。
嗯,就是因为炎柱大人而生气。
“我年纪小,恋爱什么的话题不是太懂啦……不过同为女性,我可以给月小姐的建议是和差不多同龄的女孩子聊一聊,征求一些意见,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小葵十分认真地道。
“说起来,恋柱甘露寺大人之前也有和忍小姐提起过一些恋爱的话题呢,不过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忍小姐和甘露寺大人说着说着就会变成分析恋爱时的身体状况变化,心跳的变化,血压的变化……变成像写学术论文一样……不过我也不太懂,只感觉很严肃,不像是在谈恋爱相关的话题,甘露寺大人那会儿表情也很奇怪,似乎很难开口的样子……”
“哈……”月听着微微汗颜。
没想到小忍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不过蜜璃那么可爱……这么早就知道恋爱的话题了?
不过说起年龄的话,蜜璃确实是和她最相近的。
平时动不动就脸红。
话说起来……蜜璃那么漂亮,应该也有未婚夫吧。
会有人不喜欢这么可爱天真的蜜璃吗?
要是真没有,鬼杀队的柱里面不是还有几个不错的人嘛……
月的思维不知道怎么地就从杏寿郎身上转移到蜜璃的感情上去了。
嗯…音柱宇髓天元……他都有三个妻子了…蜜璃绝不可能去做妾!
淘汰!
岩柱悲鸣屿先生……那沉稳的感觉都可以做蜜璃的父亲了吧……
绝对不行!
蛇柱伊黑小芭内先生……他似乎很不错,眼睛也很漂亮,不过小芭内先生长什么样有谁见过吗?总觉得很神秘,养的白蛇也很漂亮,从喜欢蛇这一点来看就是个不错的人呢。只是没什么机会和他多说些话,不然真想借那条白蛇来试试它的毒液是什么感觉……
月不自觉的就发散了思维。
水柱富冈义勇的话……那个人嘴巴有点讨厌,长得俊朗也不能原谅,万一说错话让蜜璃伤心了怎么办?!
至于风柱不死川实弥,感觉很不好惹,性格看起来也有点暴躁…绝对不是蜜璃的良人。
哦对,还有那个小孩子时透无一郎……从年龄上直接就不考虑了,不然搞得蜜璃像是童养媳,讨厌得很。
小葵虽然不知道月到底在想什么,但看着她几经变化的微妙表情,总感觉她不是在想什么好问题……
“总之,月小姐还是先把自己的饭吃完吧!”
小葵忍不住提醒。
“啊?…哦,好的。”
月从胡思乱想里脱身,再度端起自己的碗。
小葵见月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她的话也算是没白说。
.
下午月抱着左卫门听着它的哭诉,她尽职尽责地安慰着左卫门在蝴蝶忍那里受到伤害的心灵。
左卫门泪眼朦胧地倒在月的胸口委屈巴巴。
左卫门:好伤心好难过,要和月贴贴一整天才可以!
月:好好好……
“阿啦~月你在这里啊。”
轻飘飘的温柔嗓音打断了一人一鸟的独处时间。
左卫门听见声音骤然惊起,胡乱扑扇着翅膀十分躁动地飞走了。
“欸?左卫……”月抬手,还没来得及抓住左卫门,就只看见左卫门飞速逃离的鸟影。
空中飘下几根乌黑的翎羽。
“小忍?”月扭头看向声音的发源。
蝴蝶忍笑意温柔地来到月的身后,整理好翅纹的羽织跪坐在她身后。
“中午好,月,看来月的鎹鸦平时都被月宠坏了呢,月为难的话我可以帮忙。”
“啊……小忍对左卫门也要温柔点啊,它总是很害怕小忍你……”
她还没见过左卫门这么怕一个人。
蝴蝶忍只是保持着微笑不说话。
“说起来小忍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吗?”
“是和炼狱先生有关的事哦~”
提起杏寿郎,月还是微微地会感到有些尴尬,不过确实没有之前生气的感觉了。
蝴蝶忍仿佛看穿了月的心中所想。
“月在蝶屋也有一阵子了,既然现在不用再接受治疗,月的床位也要及时地空出来才行啊。”
“啊?”
月闻言有点懵懵的。
蝴蝶忍自说自话一般地在坐在月的身后,她举起手指强调一般地说道。
“蝶屋的病人是很多的哦。月之前接受治疗住在病房自然是可以的,现在不用了,月的床位也要空出来呢。”
“那我可以回狭雾山了吗?”
月听懂了蝴蝶忍的意思,于是询问道。
“阿啦……月要这么快就回去狭雾山吗?炼狱先生最近都有空哦,这么快就回去把炼狱先生一个人留在鬼杀队是不是不太好?”
忍循循善诱着。
她仿佛被看穿了心事一般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我…我……”
我了个半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后山的房屋我最近没怎么收拾,现在应该没办法住人……啊!有了!”
蝴蝶忍恍然大悟,右手打进左手手心。
“月去炼狱先生的宅邸暂住吧!”
“啊…啊——?”
月完全搞不清现在的情况是怎样。
蝴蝶忍笑眯眯地好心解释。
“每个柱都有自己专属的宅邸哦,月还没有去过炼狱先生的宅邸吧?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看看?”
“呃……”
怎么感觉…她好像落入了什么圈套一样?
说实话她还不知道柱都有自己的宅邸呢。
原来杏寿郎也有自己的房子……
“没有必要一定要……去吧?”
虽然她和杏寿郎的关系她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这样啊,我还以为月会好奇炼狱先生单独的居所……唉,既然如此,月就趁着现在天色还早,尽早出发回狭雾山吧。”
蝴蝶忍见状,也不勉强,起身朝着月微微一笑。
“欸?”
蝴蝶忍的态度一下子给月整不会了。
她还以为…小忍是来劝她的……
这突然不按套路出牌……
看着月懵懵的样子,蝴蝶忍终于还是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逗你的,炼狱先生似乎知道月生气了,所以特地让我过来帮他说情。至于炎柱宅邸,是我个人真诚的建议,月如果有空,就去看一看,去认个路也是好的。”
原来是这样。
月恍然。
不过这种事,感觉还真奇妙。
她被欺骗了,而她心里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感觉……
哼!就一刻钟不理小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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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屋敷宅邸。
房间中的气氛实在是算不上好,呈现出十分凝重的状态,双方都在暗中较着劲。
天音夫人跪坐在丈夫身后默默支持着他。
而在他们对面,三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也是十分精干严肃。
“家主阁下,九条家并非执意要为难您,我等主公九条阁下只是想邀请毗蓝小姐前往九条家谈话,不日便会送毗蓝小姐回来,还请您网开一面,看在九条家族与产屋敷家族世代的情面,允许我等这任性的请求!”
随着话音落地,三个人同时朝着主位的耀哉伏榻行礼。
耀哉一改常态地并未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嘴角沉下的他显露出自己身为家主威严。
微笑是留给重要的孩子们的。
他的声音尚且温和谦逊,“产屋敷家已多年不过问政事,我族在做之事九条家主也略有耳闻……仅这点,诸位的请求我便不能答应。”
“可是……”
为首的谏者仍然不死心地想要争取,可这一次,耀哉不会再耐心听这些无理的请求。
“请转告九条家主,为子之心无错,可放纵孩子在错误的道路上行进何尝不是杀子……与其将一切理由归咎于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九条家不如再仔细思考一下接班人的能力。”
耀哉很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产屋敷家主!……请您慎言!”
“今日之事我会当做不曾发生,产屋敷与九条家之间的情谊也不会改变,但若是继续,两家的交情,也仅止于此。”
说完耀哉便自行站了起来,送客的意思已经无比明显。
说客代表着整个九条家,带着九条家全部尊严与脸面的他被当众下了面子,他十分不甘心,他也沉了声。
“产屋敷大人!您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话落,耀哉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跟随着说客而来的二人也察觉同僚的话语过于不妥,悄悄地伸手提醒……
耀哉被紫色瘢痕侵蚀的双眸茫然无焦点地落在了说客的位置,透着隐隐的压迫感,不过这股压迫感很快便消失无踪,仿佛只是一阵错觉。
“以那孩子的能力,她并不需要我的保护。最后转告九条家主一句吧…如果试图接近那孩子,请先审视自身是否做好准备接下未知带来的的怒火……”
言罢,耀哉不再多言,同自己的妻子一起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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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刚换好自己的衣服,月鼻子一痒,冷不丁地打出一个喷嚏。
“这个天气不容易感冒,月小姐难不成昨晚洗冷水澡了吗?”
小葵把月换下来的病服收进篮子里准备去洗,听见月的喷嚏声有点疑惑。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冷不丁地打喷嚏呢……”
是因为要到秋天了吗?
可她的身体向来很好的。
“月小姐离开前回去前,去找小清拿点感冒药备在身上比较好。”
“好……”
虽然可能并不需要,但月这个时候不愿意拒绝小葵的一番好意。
收拾好走出蝶屋的时候,香奈乎已经站在玄关等着她了。
笑容美丽的女孩双眸盈着水光,手里拿着包好的纸袋,安静又美好。
她从香奈乎手中接过纸袋,掂了掂……纸袋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里面的药想来不是很多。
“多谢。”
也谢谢你特地来送我。
香奈乎:“……”
女孩并未说话,只是保持着笑容双手交叠在身前朝她鞠躬。
果然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女孩子,相比起来,小忍就爱说话得多了。
她在玄关穿好鞋,临出门的时候,她又转身朝着香奈乎说道。
“如果有不懂的问题,可以写信给我,我会回的。”
香奈乎依旧笑着看她,仍然不答话。
这孩子稍微是有点奇怪,不过算了,好学的孩子总不该拒绝。
至于能把内力学到什么程度,就真的要看积累和悟性了。
月走出蝶屋的大门,头也不回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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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太阳依旧炽热,阳光在银饰上反射出耀目的光辉。
月看着手里蝴蝶忍给她画的简略地图,一边走一边确认着方向没有出错。
嗯……是走这边没错吧………
出了蝶屋去产屋敷宅邸的方向……进半路上的岔道一直往前走……然后右拐……
不多时便走到了半路上的岔路口,路上没有任何的标识导致她有点难以确定。
收好地图,月蓦然地叹出一口气。
要是小忍没有把左卫门吓走就好了。
鬼杀队总部的隐蔽性很高,蝶屋到产屋敷家的路不止一条,每条路上的植被都很茂盛,而且种类也都相差无几,道路两旁的树木没有任何参考性,走错的话就会直接迷路。
她也只能凭着感觉。
很不巧,这条路她没走过。
早知道跟小忍借一只鎹鸦带路了。
“岂可修!产屋敷家主那是什么态度!”
“算了…是我们提出无理要求在先,家主阁下拒绝也是情理之中,还是想办法怎么回禀吧。”
“回禀都先别考虑,你确定是往这边走?刚刚该老实等引路的人来接的……我们这是迷路了吧。”
“一个好好的大家族干嘛修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可恶!”
月站在岔路口,眨了眨眼睛。
由远而近传来的声音让她有些兴趣。
刚刚……是有人在对耀哉大人言辞不敬吧?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来,隐隐绰绰地洒在她的肩头,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进的鬼杀队,但是…对耀哉大人口出狂言,浅浅地教训一下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准备好了要下的蛊。
但还没等到她看见人走过来,她就又听见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诸位!不可以随意乱走动!很危险!”
“请把眼罩和耳塞戴好,我们带三位出去!”
“请不要反抗!”
“喂——!你们这些奇怪的面罩人,该死!不许随便碰我!”
“别抢我箱子啊,你们太过分了!”
“何等失礼!”
严肃的声音和气急败坏的声音听得越来越清楚。
月选择暂时不走岔道,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转过弯,她就看见三个西装革履的人被四五个隐队员抓着,因为对方的不配合和挣扎,隐队员连绳子都拿出来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勾起一个弧度走过去。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为何这般吵闹。”
少女清朗淡然的声音轻轻地落到了缠斗的人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