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自思忖道:
“哼,看来这位所谓的皇子,也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竟如此轻易就放松了警惕。
既然这样,那就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原本准备好的‘七虫七花丸’没了,不过没关系,改用最普通的断肠散,照样能够取了这臭小子的性命!”
一旁看出端倪的云翼,心中腾地紧张起来,赶紧附耳低声对萧衡说道:
“主子,您没见那张郡守面色异样吗?
您怎能就这样将茶水一饮而尽呢,难道不怕他们下毒吗?”
“无妨,这茶水中嗅起来并无毒性,想来他们不过是想试探一番罢了,瞧瞧我是否警觉。
况且,今日清晨我还饮下了沈姑娘所赠的血芝草水,寻常毒药于我而言根本无济于事!”
萧衡面色平静地缓缓说道,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了然于心。
不过,他其实心中也越来越疑惑,沈清歌那里用之不尽的珍贵药材究竟是从何而来,是否与那神奇的“吸纳术”有关。
然而,这些疑问也暂且只能留待日后再行探究,眼下最为紧要之事乃是应对这场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玄机的“鸿门宴”。
待品完茶水之后,一道道香气四溢的美味佳肴便逐一呈上了桌面。
荷包里脊、芙蓉燕菜、金丝酥雀、如意卷、凤尾鱼翅、红梅珠香、花菇鸭掌、五彩牛柳……
菜品众多,且无一不是色、香、味俱佳,让人光是看上一眼便已馋得口水直流。
因在场诸人皆是采用分餐制进食,故而相同的菜品皆被分别盛装在精美的碗碟当中,整齐有序地摆放在各位达官显贵面前,等待着众人品尝。
而盛放在五皇子萧衡面前的菜肴,则格外特别一些。
除了与众人一样的菜肴,他的桌前还盛放着蒸鹿尾儿、爆炒凤舌、樱桃肉、百鸟朝凤等上品佳肴。
这时,张郡守发话了:“那么,就请五王爷品尝这第一口,下官们方可开席!”
萧衡闻言也不推脱,再次向云翼示意无事,并暗暗比起了手势,让不远处的苍宇等暗卫稍安勿躁,莫要轻举妄动。
他自己则端起装有樱桃肉的小蝶,细细嗅了嗅,然后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之后,随即赞扬道:
“此肉色泽鲜艳,外焦里嫩,鲜香酸甜,实乃上品!
诸位大人,莫要等着了,大家开席吧,不要错过了这美味菜肴。”
实际上,萧衡仅是嗅了一嗅,便立刻察觉到了菜肴之中断肠散的气味。
并且他知道这断肠散并非撒在他独有的菜品当中,而是在众人分食的菜肴里。
显然,这群人的谋划可谓是滴水不漏,心思缜密。
然而,为了能够消除张郡守等人的戒备之心,他不得不继续品尝其他几道菜肴。
接着,他再通过运转周身真气,将食物内的毒素迅速将其排出体外,确保身体安全无虞。
而坐在萧衡南侧的张郡守与赵保二人,见他一口接着一口吃下食物,不禁相视觉一笑,双双拿起手边的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他们哪里知道,就在不远处,有一双幽深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清歌,只见她嘴角轻扬,流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她自信满满,近些日子给萧衡喝了那么多的灵泉水。
像这种程度的毒药对于萧衡而言,简直就是隔靴搔痒,完全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她看到萧衡应付得游刃有余,心中亦是十分欣慰。
至于其他在座之人的表现,则更是令沈清歌倍感满意。
方才,在众人尚未察觉之时,她早已轻轻挥了挥手,将“七草七花丸”的粉末悄无声息地挥洒进了一众官员们面前的菜肴当中。
不仅如此,沈清歌还专门给他们加了些别的料,狂躁粉、吐真粉……
众人吃的那叫一个香,全未意识到,风雨欲来。
没过多久,吃得不太尽兴的张郡守,还命酒楼的赵老板,端上美酒来。
他此时心中有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不喝不痛快。
不多时,满桌珍馐美味、琼浆玉液就快被享用尽了,张郡守的一双眼睛更为频繁地瞥向萧衡,暗自估摸:
“这毒药差不多该发作了吧!”
可令他诧异的是,眼前萧衡的面色竟依旧如常,丝毫不见中毒的迹象。
张郡守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眉头微皱,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赵保。
赵保也是一脸茫然,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此也毫无头绪。
这究竟是为何?是药效有问题,还是这五皇子早有防备?
思来想去之间,望月楼突然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打断了张郡守的思绪。
片刻后,侍卫急急来报,说此时正有一大群百姓不知为何,冲破了戒严,已然聚集在了望月楼之外。
他们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而在这群百姓当中,更有一批情绪激动、义愤填膺的文人墨客,正奋力向前挤着,试图冲破守卫的阻拦,闯进望月楼内,声称要与张郡守当面对质,讨要一个说法。
张郡守当即脸色铁青,拍案而起,厉声道:
“要说法?要什么说法?我看这些人是活腻歪了!
武都尉,你手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连几个刁民都管不出,跑到这里来,扫了五王爷的雅兴?”
话毕,张郡守又装模作样、满脸歉意地朝着萧衡弯腰拱手行礼。
坐在席间的武都尉,听到他的斥责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起身单膝跪地,说道:
“大人请息怒,五皇子也莫要见怪,下官这便前去处理此事,很快回来!”
言罢,武都尉一个箭步冲离席位,脚下生风,大步流星地直奔门口而去。
待到了望月楼门口,他即刻命令手下的兵卒,将那几名闹事闹得最凶的书生给抓过来带到自己跟前。
不多时,几名书生便被五花大绑地带至武都尉身前,而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紧紧握着厚厚一沓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