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陈城主,开始吧。”皇帝沉声道。
“遵命!”陈逍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皇帝听,皇帝听着,时而眉头紧蹙,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时而愁眉舒展,恰似那久旱逢甘霖。
事情讲完,殿王发问道:“听陈城主如此讲述,本王有个疑问,不知陈城主能否为我答疑解惑呀?”
“王爷请讲!”
“你是如何知晓城主府地下有陨石的?又是如何得知阻止陨石的方法的?”未等陈逍浪答话,殿王紧接着说道:“据本王所获消息,事发之前,碧空城稳如泰山,毫无动摇之兆,但在你进入之后,却开始土崩瓦解了。这着实让人难以不将二者联系起来啊。”
说着,殿王面朝皇帝拱手,继续说道:“皇上以为如何呢?”
“皇叔所言极是,陈城主,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帝满脸狐疑地问道。
陈逍浪心中暗自思忖:“这只老狐狸,居然知晓我曾下去过。我之所以能得知有此等地方,全赖燕不归带我前往,而我断不能道出实情,我若言是自己无意发现的,恐是太过凑巧,莫说殿王了,就连皇帝也定然不信,万一被扣上欺君之罪,那可就糟糕了。”
于是,他忙说道:“回皇上的话,是楚城主临终前向我透露的,他言楚氏祠堂有一暗道直抵地下,那里埋藏着陨石,还将破解之法传授于我,故而我方能顺利解决此事。”
反正死无对证,也无需惧怕他们追查,更遑论欺君之罪了。
“楚临雄?”皇帝追问道。
“正是!”陈逍浪斩钉截铁地答道。
徐相爷轻抚着胡须,慨叹道:“楚临雄真不愧是一代豪杰,即便在临死之际,心中惦念的仍是百姓的安危。”
皇帝沉吟片刻,心中揣测着陈逍浪是否在说谎,恰在此时,殿王却发话了:“楚临雄都已离世半年有余,你得知消息后,为何不早不晚,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去?”
皇帝闻罢颔首示意,这也正是他心中的疑问。
陈逍浪言道:“其实缘由甚是简单,皇上可曾听闻揾泪城?”
“朕知晓那处所在,百年前的那场瘟疫,致使众多生灵涂炭,如今已沦为一座空城。”“不错,那皇上可晓得,这场瘟疫究竟源自何处?”
皇帝摇头,追问道:“如此说来,你知晓其中内情?”
“皇上,实则揾泪城地下隐匿着一块陨石。”
“啊?!”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叹起来!
陈逍浪继续说道:“陨石中蕴含着一种气体,名曰陨气,从地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致使瘟疫如燎原之火般蔓延开来。起初,唯有花草树木,以及小型动物受到影响,紧接着是家畜类等较大型动物接二连三地倒地不起,最终才开始在人类身上肆虐,所经之处,草木凋零,寸草不生,因此百年前的碧空城才遭受了如此浩劫。”
“竟是如此!”皇帝不禁慨叹道。
殿王听罢,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地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在下在江湖漂泊那些年,听到的消息虽鱼龙混杂,但这事却是确凿无疑。”
陈逍浪紧接着说道:“而碧空城初露端倪,我心中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怕是陨气要降临了,于是我便潜入地下,一看果然如此,而解决之法就是源源不断地为其输入真气,使其缩小如葡萄般大小,方能遏制陨气涌出,但代价是碧空城将毁于一旦。”
“而百年前的揾泪城,无人知晓解决之道,故而成为一座空城。”
见着皇帝频频颔首赞同他的话,陈逍浪趁机再次拱手说道:“草民身为碧空城城主,理当以百姓为重,城没了可以重建,百姓没了,碧空城就名存实亡了。”
“好!好!好!”徐风清抚掌大笑道:“陈城主,你做得甚是正确!真是后生可畏啊!皇上!老臣提议,奖赏陈逍浪,以彰显我大魏的皇恩浩荡呐!”
皇帝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朕正有此意,来人!”
陈逍浪听罢,赶忙跪地叩首,拱手说道:“回皇上,草民有个冒昧的请求,还望皇上开恩应允!”
“陈城主但说无妨。”“如今碧空城百姓们流离失所,草民恳请皇上恩准他们能去揾泪城生活,重建美好家园!”
“徐相意下如何?”
徐风清微微颔首,抱拳应道:“回皇上,老臣认为此事甚为可行。现今揾泪城虽为一座空城,但好在屋宇建筑皆在,省去了重建的一笔不菲费用。况且百年已逝,疫情已消,实乃可居之所。”
皇帝将目光转向殿王,问道:“那皇叔意下如何?”
殿王稍作思索,自觉百姓迁城至偏远之地,对其大计并无妨碍,遂拱手道:“回皇上,臣亦无异议。”
“善!陈城主,朕准了!”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逍浪赶忙跪地一拜。
其后皇帝又追加一道圣旨,欲赐予碧空城百姓黄金万两,布匹千匹,马牛羊等家畜百种,以助重建揾泪城。
此事在江湖上不胫而走,众人皆对当今皇帝的善举拍手称赞,大魏皇帝,皇恩浩荡,声震整个大陆。
……
皇宫内廷的某处,有一方荷塘,虽不比御花园那般辽阔,但却澄澈如镜。
鱼儿在水中畅游,若要分辨其品种,怕是难以辨认,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每条鱼都价值连城。
荷塘边上,站着一群人,从他们的服饰来看,似乎是一群太监。
他们整齐地排成一排,每人相隔约两三米,全都面朝荷塘。
他们的双眼被一块布蒙住,面前则摆放着一条条鱼竿,正在悠然垂钓。
不一会儿,悠扬的乐声响起,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中,歌姬翩翩起舞,乐队奏响美妙的旋律。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那里,一边品尝着下人剥好的葡萄,一边沉醉于动人的舞姿之中。
突然间!他的耳朵微微一动!脱口而出:“东三!”紧接着,又听到了声响,他笑道:“西四!”
站在荷塘边的一排太监中,往东数第三个的那人急忙抓起他面前的鱼竿,用力一拉,一条肥美的鱼儿便被钓了上来!
紧接着,西边的第四个人也如法炮制,同样钓上了一条鱼!
“好一招听声辨位!”站在一旁的管事太监不禁拍手称赞!
那白发老者摆摆手,苦笑道:“贵喜啊,咱家年事已高,听力大不如前,似乎是漏听了一竿儿啊。”
“千岁爷,您可别这么说!明明就是两竿,哪来的第三竿呢?”听到贵喜如此谄媚的话语,那位被称为千岁爷的老太监笑了起来,心情格外愉悦。
他不经意地转头看向另一边,却发现那门口有两人匆匆走过,一位是毫不起眼的小太监,而另一位竟然是江湖人?!
“真是奇怪,皇宫禁地怎会有江湖人士在此走动呢?”千岁爷自言自语道。
“贵喜。”千岁爷轻唤了一声名字,眼神紧紧地盯着那扇门。
贵喜立刻心领神会,拱手说道:“是!”
……
皇宫内有一条宽阔绵长的路,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两个人正行走其上,一位小太监走在前方,宛如一个忠实的引路人,领着身后的陈逍浪。
“林公公,还有多远才能到宫门啊?”陈逍浪不禁慨叹,入宫时是坐马车的,那时并未察觉到皇宫竟是如此辽阔,道路更是多得如同蛛网,如今要徒步回去,却发现这路仿佛没有尽头,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宫门却依旧遥不可及。
“陈城主,快了快了,前面尽头右拐再走几步就到了。”
姓林的小太监如此答道,他长年在宫墙内穿梭,早已对这漫长的路途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疲惫。“那就有劳林公公继续带路了。”
“陈城主客气了,皇上有旨,要小的一路带你出宫,小的岂敢有丝毫懈怠。”说罢,他自己也加快了步伐,仿佛一只轻快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