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什么玩意进去了?”
那名公卿没有理会江上风,甚至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飞快的冲入屋内,由于速度太快脚下一滑不慎跌倒在地也是第一时间用尽全力赶忙站起。
他来到鲍司寇的身前甚至来不及行礼或是喘口气就赶忙在鲍司寇近前耳语,随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鲍司寇逐渐流露出无比震撼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直到好一会,他才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颤颤巍巍的宣告了他刚刚得到的消息。
被旧贵族们拥立的摄皇帝文川君于不日前因忧愤过度暴毙,旧贵族们及其家眷党羽一众人等已陆续朝西乡奔逃,割据自守。
也就是说,这场关乎了新、旧贵族以及无数人命运的一战,就这样以范春这边不战而胜而告终。
这恐怕是大晋这个千年帝国无数的政权争夺战中,最奇葩的一次了。
片刻间屋内如死一般的寂静,人们看看范春又看看他处,脸上大多露出极其诡异和比之前更加不知所措的表情。
直到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是...是真的吗?”
那名赶来汇报的公卿还在喘着粗气面色潮红的说道。
“千真万确,现下南郑城都已经空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又是片刻的寂静后,裴遂之挥舞宝剑发出一声响动,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大笑道。
“哈哈哈,殿下是天命之子,庇佑我等不战自胜!”
随后,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昂朝着范春立即拜倒呼喊道。
“殿下万岁,吾皇万岁!”
众人见状也跟着颤颤巍巍陆续的拜倒随即山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上风看着这一幕脱力般的抱着第二天的腰滑倒在地,嘴里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我的天啊...老哥你真有天命啊...”
闻言,第二天也是回头朝他轻笑了一声。只是从他额头上的汗珠来看,他方才心里也并不轻松。
范春看着这一幕轻笑着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摆摆手低声道。
“我就说在等等吧!”
很快,这个消息就伴随着准时准点抵达的和熙春风传遍了每个角落。
无人的房间里。
范春站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柒啊...”
“在的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卧槽!柒...你在这啊!”
范春闻言惊骇的说道,不知是哪里传来柒略带疑惑的声音。
“陛下,柒一直都在您身边啊?”
“嘶...”
听到这句话范春多少有些迷茫了,他把柒叫出来,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柒啊...那个什么摄皇帝,不是你...”
他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个砍的手势说道。
“不是你干掉的吗?”
柒耳尖微红,低声道。
“当然不是柒了,如果是柒下手的话一定会提前请示陛下的,而且柒一般会伪造成意外或者栽赃给目标身边的人,这样更不容易被发现呢...”
“嘶...明明是怎么阴险狡诈的话,但是在柒嘴里说出来还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啊...”
他话音刚落,只见好端端的柒的脸却是渐渐红了。
“哎,你脸怎么红了?!”
范春将手轻轻贴在了柒额头上喃喃道。
“不烫啊...”
就在范春忽略的地方,柒藏在刘海下的双瞳已经因范春的动作几乎到了无法聚焦的程度了。
为了使自己不至于昏过去,她赶忙颤颤巍巍的说道。
“陛,陛下!”
范春放下了手问道。
“怎么了?”
柒还是有些颤声说道。
“柒,柒猜测这件事情大概率是孛星他们干的!”
“啊?不能吧!那些家伙先前不是还把你搞得遍体鳞伤的吗,马的!说到这个我就气,这些家伙别让我逮着了,让我逮着非得让他们给我把好果子吃到吐为止!”
柒也是有些疑惑和不确定的说道。
“柒也不太敢肯定,不过这个单子的确像是他们的手笔,就是柒也想不出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就是了。”
范春摸着下巴喃喃道。
“是啊,为什么呢?”
他看向窗外远方南郑城的方向低声道。
“不过...总不可能是那个老头真的自己吓死的吧?”
片刻后,柒闪身消失在了范春面前。范春也是见怪不怪了,他知道肯定是一会就要有人进来了。
果不其然,只是一会的功夫第二天和江上风就闯了进来。
他们一人手提着酒一人拿着吃食进来,第二天满脸带笑,江上风累的满头大汗,一进门就将那一大摞食盒放在地上拄着膝盖不住的喘息,嘴里不停嘟囔道。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下回我宁愿花钱雇俩人也不抬这些东西了!”
第二天闻言笑道。
“都说了让你跟我每天跑步的说,不然也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搬不动了!”
“尼玛四十里地啊!每天两遍,驴都累死了吧!你当谁都是你这种体能怪物啊!”
“这么恐怖吗...”
范春喃喃道,随后他朝两人摆摆手笑道。
“行了,不说那些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出事不归!”
“司寇大人...”
在裴遂之的私人会室里,只有鲍司寇和他两个人面对而坐,两人中间的案子上茶水煮的滋滋作响,让盖子都不免感到了烫脚。
鲍司寇笑着一脸轻松的问道。
“什么了,遂之?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裴遂之顿了顿低声道。
“这件事司寇大人是早有预料吗?”
鲍司寇闻言眼中闪出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后一如往常的笑道。
“怎么会,老夫又岂会未卜先知。”
裴遂之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片刻后鲍司寇说道。
“不过他们这样做倒也合情合理,大概是想着失去了摄皇帝等待他们的便是如同悼德皇帝那时对他们的手段,所以断尾求生了吧。”
他说完轻声笑了笑,裴遂之脸上还是有些疑虑,只是闻言也接了句。
“是啊,先帝的福泽仍旧庇护着我们这些后辈们啊!”
言毕,二人停顿了片刻,随后裴遂之又说道。
“那既然逆贼已不战自退,我等现下就是尽快护送殿下回都,把持大局了吧?”
鲍司寇点了点头。
“是啊,你手下那些府兵们也不必遣散,让他们白跑一趟了。干脆就充作临时的仪仗,一同送殿下和公卿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