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薛安都与刘骏先后返回临川。
一路上马蹄声哒哒作响,薛安都正想着心事,陈绪却突然凑了过来。脸上挂着一抹笑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薛将军,今日你们开会,都讨论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快给我讲讲?”
薛安都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哼,俺还没问你呢,那免死金牌到底还在不在你身上?你可别给俺耍花样。”
陈绪轻轻一笑,调侃道:“薛将军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薛安都皱了皱眉头,大声说道:“俺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来当卧底,在战场上拼命,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嘛!要是没有这免死金牌,俺这条小命可就悬了!”
“薛将军莫要着急。”陈绪一边说着,一边狡黠地笑了笑,然后慢慢从怀中掏出金牌。
只见那金牌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陈绪在薛安都眼前迅速晃了一下,那金灿灿的光影瞬间晃过薛安都的眼睛,随后他又以极快的速度将金牌揣回怀里。
薛安都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着陈绪的动作,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急切与困惑,着急地大声说道:“陈绪,你这到底是想干什么?既然这金牌迟早是俺的,现在给俺又有何不可?”
陈绪不慌不忙地回答:“薛将军,你不要这么着急嘛。王爷已经说了,等成功拿下两座城之后,就会把金牌赏赐给你。你难道是怀疑我会私吞金牌或者不按照王爷的吩咐办事吗?”
“行吧,行吧,拿下再给就拿下再给。俺也跟你实说了吧,武陵王已决定在本月初七,对江州展开全面进攻。”
“这消息当真可靠?”
“岂能有假?江州正马不停蹄地修建防御工事呢,倘若不在其尚未准备周全之前发起攻势,日后恐怕就要陷入被动局面了。”
“那武陵王是留在台州了?”
“那是自然,攻取江州乃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他若不留下来亲自指挥,难道还会去临川那风平浪静之地吗?”
“倘若此事属实,那我们里应外合,夺取临川不就易如反掌了?”
“那肯定的呀,南康和庐陵两座城池当下的状况,俺可是都仔仔细细地给兰延还有你说清楚了。拿下整个临川郡的时机就在武陵王进攻江州之时。”
陈绪微微抬起头,缓缓说道:“薛将军,既然如今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了,而且战斗即将打响。我也不瞒你了,我们本来就计划初七对临川郡发起总攻。”
薛安都故意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陈绪道:“实话跟你说,我北魏已经和刘宋朝廷达成了联盟。刘宋朝廷打算初七对台州发起猛烈攻击。所以,这边台州之战一开始,我魏军也会在同一时间进攻临川。
谁能想到武陵王定下的时间竟然也是初七,看来刘宋朝廷里有武陵王安插的奸细啊。”
薛安都摸了摸下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也许只是时间凑巧罢了。”
陈绪摇了摇头,说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不过这都是刘宋朝廷内部的纷争,我们只管全力以赴取下临川就行。只是有点遗憾啊,这一回所有的功劳都要被东平王收入囊中了。”
“陈兄,此话怎讲啊?俺也一直很纳闷,原本临川的事情一直是南安王负责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东平王负责了呢?”薛安都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问陈绪。
陈绪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谁知道东平王用了什么法子,哄得陛下把夺取临川这等好事交到了他手里,现在南安王已经不再管这事儿了。不过也好,我们王爷过几天就要成亲了,也免得在这事上分心。”
“这样啊,那南安王要和谁成亲啊?”薛安都微微歪着头,一脸好奇。
“还有谁啊,不就是鲁秀从吐谷浑带回来的王姑娘吗?”陈绪挑了挑眉。
“啊!什么时候?”薛安都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眼睛睁得更大了。
“也就初十的事了。”陈绪耸了耸肩。
“时间这么急,那赶得过去吗?”薛安都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什么赶得过去吗?”陈绪疑惑地看着薛安都。
“哦,俺是说,攻下临川后我们赶得及回去喝喜酒吗?”薛安都解释道。
“那就得看此次攻占是否顺利了。”陈绪想了想说道。
“是啊,是啊,陈兄,要不你先行一步,赶快把消息传送出去吧。这大太阳,都快把俺这一身肥肉给烤出油脂来了,俺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动了,得下马歇息歇息了。”薛安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扇着风,脸上露出疲惫不堪的神情。
陈绪稍作踌躇后,开口道:“行吧。我会把消息传出去,但我只传与南安王。王爷虽不再插手临川之事,可曾吩咐过一切消息都需知晓。至于兰延那边,就劳薛将军你自个儿去办吧。”
见薛安都点头应允,陈绪一夹马腹,策马疾驰而去。并且为避免与兰延碰面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直至开战的这几日,陈绪都隐匿行踪,刻意躲着他。
陈绪刚刚离开,刘骏就从后方追赶上来,和薛安都一照面,二人均是相视一笑。
刘骏询问道:“这个陈绪的武艺怎样?”
薛安都的确也是行路疲累了,喘着粗气说道:“在末将之上。”
“那他时刻在薛将军身旁,到时候不得不有所防备啊。”
“哼,他武艺虽高,但想要在须臾间击败末将,也没那么简单。”
“只需将魏军引入城中,再趁其得意之际放松警惕时突然袭击,取胜也并非难事。”
“哎呀,俺怎么就没想到呢,到时就这般行事。哦,刚才陈绪告诉俺,南安王初十就要和王姑娘成亲了。”
刘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怎么会这样?嫄儿怎么会答应嫁给拓跋余?”
“王爷,也许其中有什么隐情。”
刘骏摇了摇头,神色痛苦,喃喃自语道:“不,不会的,我了解嫄儿,她绝不会轻易改变心意。一定是拓跋余用了什么卑劣手段……”
“是啊,是啊,有可能王姑娘是被胁迫,才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
“初十,时间确实太过紧迫,初七日一定要速战速决,也希望慕延能快速拿下南阳,将嫄儿救出。”
“王爷,您别着急,从南阳到平城大可赶得到。”
“不错,本王得赶紧派人告知慕延,启程吧。”刘骏说罢,翻身上马。
于是二人起身朝着临川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