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杏山城南部区域遭遇到的炮击较少,可城内守军的胆子却也早已被魏渊的火炮给吓破了,守将耿仲明弃城逃遁。没了指挥,无人支援。如此一片乱糟糟的城防形势,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更何况曹变蛟、祖大乐等人的进攻又猛烈异常,不到半个时辰,明军攻城的先锋已经登上了杏山城的南城墙。无心恋战的汉八旗守军望风而逃,杏山城南的清兵防线瞬时土崩瓦解。
“报!启禀王爷,南城丢啦!”
孔友德正在收拢残兵,准备前去南城支援,没想到这么快城池就被明军给攻下来了。
“娘的怎么这么快就丢啦!耿仲明呐?”
“耿王爷他早就逃啦!”
“什么?还真娘的是他老耿的作风啊!”
环顾四周,尽是丢盔弃甲的残兵败将,孔友德把心一横。
“也罢!这仗没法打了,传令全军,凡是能跑得动的,都给老子从西城门杀出去,往义州城方向撤退。”
“喳!”
“对了,尚可喜那?不会是也逃了吧。”
对于自己这两个结义兄弟的脾气秉性,孔友德是再熟悉不过了。
“回王爷的话,小的们也没见到尚王爷。”
“算了!那小子是不会坚守城池的,指不定早就跑远了。撤!都他娘的给老子快撤!”
一队队残兵追随着孔友德,从杏山城的西门狼狈逃出,奔着西北方向溃散而去。随着大批汉八旗弃城而逃,杏山城城内的反抗变得越来越微弱,攻入城内的明军几乎兵不血刃便轻松拿下了杏山城。
而此刻来自墩台山的炮击也已然停止,按照魏渊信里的要求,曹变蛟在攻入南城的第一时间便向发出了象征破城的红色信号弹,墩台山上的炮击随即停止。
魏渊立于高台之上,密切注视着小凌河北岸的动向。一队又一队的“夜不收”向魏渊禀报着情况,可他想要的消息却迟迟不来。
“启禀将军,北岸无动向!”
这一轮最后的“夜不收”带来的消息依旧是北岸无动向,魏渊收起了“千里眼”,对身旁的宇文腾启说道:
“看来代善是死了心要让孔友德和杏山城自生自灭了。”
宇文腾启点点头说:
“代善做事谨慎,老成持重,不是个易于对付之人。”
“嗯,公子说的不错。没办法了,既然他不来,那就只好咱们去了。”
“大人,援军尚未到来,是否在等等?”
“军情如火,等不得了!传令全军,按照计划出击!”
代善猜到了魏渊会有所动作,也猜到了明军合围杏山城,但他却没猜到魏渊的下一步动作——跨河夜袭!他做梦想不到,凭借着手中区区几千人马的魏渊,竟然敢于来强攻小凌河防线,要知道,之前的洪承畴手握13万人马,在这道防线面前也不得不铩羽而归。
杏山城南洪承畴中军大帐
“报!启禀督师!曹将军与祖将军已经攻破杏山城,二位将军请示能否即刻启程增援魏将军。”
洪承畴借着烛光的光亮,正眯缝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紧握的兵书。听完传令兵的话之后,这位大明督师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兵书,在大帐内踱了几步之后,慢条斯理的问道:
“可有叛将孔友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的消息?”
“回督师的话,据抓获的俘虏交代,破城之时孔友德率领残兵弃城往西边逃去了。”
闻言洪承畴顿时为之一振,说道:
“孔友德这个叛将乃是我大明的千古罪人,他上辜负了君恩、下愧对黎民百姓。卖主求荣,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传令曹变蛟、祖大乐,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孔友德这个叛徒给我抓回来!增援魏侯爷的事,本督已经交给马科了。”
“遵命!”
当使者将洪承畴的军令向曹变蛟传达之后,曹变蛟当场就火了。
“抓孔友德和解锦州之围,二者孰轻孰重督师难道不知道吗?孔有德早已撤退多时,现在去追,往哪追?再说了,敌我形势不明,又怎能贸然出击!如今关键时刻督师这么做,他到底想干什么?”
使者用提醒的口吻说:
“曹将军,督师大人可是说了,他马上领兵接收杏山城,还望将军速速追击,切莫遗误了战机。而且督师大人有严令,命将军接到命令后即刻追击,不得有误,违者将军法从事。”
曹变蛟还要发作,身旁亲信幕僚连忙上前规劝,最后他愤愤说道:
“军法从事,好!追追追!我这就去追!贻误战机?如今大好的形式,我军若是解不了锦州之围,那才叫真正的贻误战机呢!我倒是要看看到那时他洪承畴怎么收场!”
说罢曹变蛟拂袖而去。
凄月如钩,漫天的繁星下大地显得依旧黑暗。小凌河南岸寒风阵阵,顽强生长的枯草被吹的东倒西歪,光秃秃的铁桦树枝头还残留着积雪的痕迹。
甲胄寒光,埋伏在树下的明军一动不动,今夜他们是战场上的狩猎人,等待着一声令下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在一颗足有两人环抱粗的大树下,魏渊在进行着战前最后的布置。
“满人的防线沿河而建,我们必须一鼓作气在他们的防线上打出个缺口来。刘文秀!”
“在!”
“你的铁马营可以出动了,今夜你负责突袭满人的右翼防线。”
“是!”
“现在河面结冰,步兵正好可以轻松过河。武安国、张大强、莫笑尘!”
“卑职在!”
“你们分别率领本营人马从中路突进,牵制住满人...”
魏渊突然停了下来,他抬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
“好像有什么动静?”
魏渊正要派“夜不收”前去打探,已经有士兵前来送信了。
“启禀将军,援军来了!”
“什么?!”
原本魏渊已经对援军放弃了幻想,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洪承畴的援军竟然到了。
“是哪位将军?”
“山海关总兵马科。”
“马科?”
那个处处同自己作对的马科竟然前来增援他,魏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话间,只见一个身影翻身下马,并没有弄出多大声响的来到了魏渊面前。
“山海关总兵马科,奉督师之命前来增援魏侯爷。”
看得出来,马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魏渊尽管心中满是诧异,但还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道:
“马总兵辛苦了,我正在进行战前布置,马总兵有何高见正好说来听听。”
听了魏渊的话,马科冷冷的回答说:
“我只是前来增援的,需要我做什么。魏侯爷直接安排便是。”
马科不阴不阳的态度使得魏渊大为火光,但如今大战在即,他又不好发作。
“既然如此,那马总兵就负责后援吧。如果那处攻击遇阻较大,你就前去支援。”
“是!”
尽管马科速来与自己不和,但有援军总比没有强。多了这1500人的支援,魏渊手头能够使用的兵力就更充足了。插曲过后,魏渊接着布置道:
“秦牧阳,你率领骑兵营迂回到满人的左翼防线进行攻击。”
“遵命!”
分兵三路攻击,魏渊亲自坐镇中军,夜袭小凌河防线的战斗打响了。
最先招呼满人的是魏渊用四轮马车拉来的的28门新式加农炮,强大的机动性以及超远的射程,使得这支由加农炮组成的炮营成了魏渊手中的王牌。
清军的防御工事由木质结构和沙石构成,这种简单堆砌而成的防线,与城墙的坚硬程度是丝毫不能相比的。一炮过去,防御工事轰然倒塌,几个当值的满人守军一下子被拍在了下面。
炮声大作,清军的阵营瞬时间就开锅了!尽管有所防备,但正红旗的这群满洲男儿们根本不相信汉人会有主动攻击的勇气。很显然,火炮营的第一轮炮击是彻底把他们打蒙了。
代善正坐在大帐内冥想,火炮产生的巨大声响惊得他身体一震,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怎么回事!”
传令兵急匆匆进账禀报道:
“报王爷!有敌军来袭!”
“什么!”
代善顾不上披上外衣,迈大步走出大帐瞧看。不远处隔着小凌河,明军阵地上火炮喷射的火舌清晰可见。他稳了稳心神,下令道:
“传令,使用红衣大炮还击。”
“喳!”
河岸两侧有若电闪雷鸣,炮口处愤怒的火舌将战场之上映衬的有如白昼一般。即便是如此震耳欲聋的声响,还是在将士们喊杀震天的冲锋中有所掩盖。明军踏着结冰的河面,不顾一切的向着清军阵地杀去地名。
此时此地,狭路相逢的勇者们舍命拼杀,计谋战术都统统退归到了次席,唯有搏上所有勇气的战斗才是决定生死的唯一要素。
负责攻击清军右翼防线的是刘文秀率领的铁马营,铁马是魏渊为宋应星等人创造出来的“自行车”新起的名字,这是这支半机械化部队第一次正式登上战场的舞台,很快,清军便会见识到这“铁马”的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