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然西垂,田府的大厅之内烛台上也点了红烛。尽兴的酒宴已经喝了整整一个下午,但好客的主人田弘遇却没有一点结束的意思。一身酒气的他醉醺醺的拉着魏渊一杯又一杯的痛饮着美酒。待到夜色完全笼罩大地,田敦吉快步回了喧闹的酒宴之上。见到儿子回来,田弘遇那原本迷离的双眼一下子又变得明亮起来。
田敦吉与父亲视线相交之时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田弘遇立刻会意,他急忙按下了魏渊手中的酒杯。
“侯爷,这杯酒可先不要急着喝,有个物件还请侯爷上眼。”
说着田弘遇重重的击掌三声,厅堂之内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将视线投向了田弘遇所坐的上座。只见田弘遇摇摇晃晃的从座位上起身之后,对着众人得意的说道:
“今日武平伯能够来到我田某人的府上,真是令我倍感荣幸。天下美酒常有,而知己难寻。武平伯就是我田弘遇的知己!今天我为知己特意精心准备了一个小节目,还请诸位开开眼!”
田弘遇的话音刚落,从大厅外鱼贯而入了十余名身着红衣的妙龄少女。这些女子各个面容秀丽,跳起舞来更是曼妙轻盈。长袖轻舞,宛如朵朵花瓣美丽盛开;摇曳身姿,又似缕缕沉香飘荡空中。一时间厅堂内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被丽人们的舞姿深深的吸引住了。
魏渊也觉得这舞蹈着实是很吸引人,但要说这就是什么稀罕物件,那田弘遇可有点小题大做了。此种舞蹈虽说在亳州那种乡下城市难得一见,但在京城顶多也就算个中上水准吧。
优美的舞蹈跳到高潮之处,十余名身穿红衣的舞者却突然停下了舞步。整支舞蹈仿佛戛然而止了一般,满堂之内正看得如痴如醉,突然停下不禁令众人意犹未尽。然而田弘遇却很是得意的在那晃着脑袋,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魏渊刚要开口询问为何停下,只见十余名红衣舞者纷纷退到了门口处拉起了一道轻纱帷幕。在帷幕的背后出现了一位身姿婀娜女子的倩影,尽管只是看到此女子投射到帷幕上的影子在舞蹈,但其吸引程度却远胜刚刚众多佳丽的群舞。与之前舞蹈的华美不同,这支影子舞尽显出了女性的娇柔与妩媚。尽管只是影子,但却将舞者那凹凸有致的酮体与纤细柔美的四肢尽显了出来。在场魏渊带来的兵士由于许久没有进过女色了,更是各个看的心痒难搔。
一曲影子舞跳完,还没容得现场众人回过神来。轻纱帷幕渐渐落了下来,只见一位身穿白衣的舞女好似一片轻柔之极的云朵般飘入的大厅之内。与之前妖娆的舞姿不同,此刻这名白衣舞女峨眉淡扫,朱唇轻点。淡淡的装束中露出的是一股超凡脱俗的仙子气韵。乐声复起,这次白衣舞女跳的舞蹈极为柔美优雅,端庄淑丽,尽显大家风范。
烛光之下,魏渊只觉得这名白衣舞女轻舒长袖,明眸含笑,每一次与她的视线相交竟然都会令自己有种想要回避的羞涩之情。
十余名红衣女子在一旁伴舞而起,更使得白衣舞女像一团花园锦簇中独自绽放的白牡丹,朦胧之中魏渊仿佛已经闻到了那使人心醉的清香。
一支轻舞跳罢,白衣舞女又合着拍子轻声唱起了悠扬的小调,她那柔美动听的声音宛如自天际飘来,恰似一股清泉流进了众人的心脾之中。又如春日的暖风,只把人吹得如痴如醉。
一曲唱罢,满座皆惊。偌大的厅堂之内足足沉寂了半晌,没有一个人发出多余的声音来。众人都在留恋回味刚刚白衣舞女的莺歌倩舞,生怕自己一个多余的动作会打破那份珍贵的回忆。
魏渊看的也是心旷神怡,自己生活在明朝也有几年的光景了,绝色佳人也见过不少,但眼前的这名白衣舞者绝对是最有女人味的一个。这女子虽说跳起舞来是艳丽妩媚,但站在原地却有着别样的安静和优雅。新月弯眉,明亮双眸,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绝美的红唇,每个部位展示出来的都是女人最美的样子。
看到魏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衣舞者的身上,田弘遇肥硕的脸上呲牙一笑。
“怎么样侯爷?舞跳的如何、曲唱的怎样啊?”
“精彩!真是精彩!”
魏渊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紧跟着整座大厅之内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田弘遇笑的更欢了,待到掌声渐息。他对魏渊小声的说道:
“声甲天下之声,色甲天下之色。她可是我费了老大的劲才搞到手的绝色佳人,要说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一点也不为过吧。”
古时的四大美女有何等惊人的容貌魏渊不得而知,但眼前的这名白衣舞者绝对算的上是倾国倾城之貌了。听了田弘遇的话,魏渊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田弘遇见状更加的得意了起来,他满嘴酒气的说:
“此女乃是吴中名伶,秦淮八艳之首陈圆圆。”
听到这个名字魏渊大吃了一惊,刚刚拿起的酒杯突然从手中脱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顷刻间雕花精致的青花瓷酒杯便被摔了个稀碎。原来自己面前的绝色舞女竟然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惹得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
陈圆圆幼时便入梨园做了歌妓,从小生活在烟花之地,使得她很早就学会了如何讨人欢心。因此陈圆圆的一举一动都足以摄人心魄,再加上她不仅姿色绝伦,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因此一出道便名镇江左,令无数江南才子为之痴迷沉醉。
眼见酒杯落地,魏渊便装醉着说道:
“哎呀,今日喝的甚是尽兴,我魏渊竟然连杯子都拿不稳了。哈哈哈”
田弘遇先是被酒杯摔碎的声音吓得一惊,听罢魏渊的话他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田敦吉趁机建议说:
“侯爷,今天只怕您府上暂时还打理不出来。不如您今晚就屈居寒舍如何?”
“这,怎好在府上打搅啊?”
“侯爷那里的话,您住在我们府上,那可是我田府的光荣。居所我已经备好,还请侯爷和众位将军前去休息。”
盛情难却,魏渊确实也有了几分醉意,十几日来都没能好好休息休息,今天一彻底放松,身体顿时就松弛了下来。他也想找个舒舒服服的大床,痛痛快快的睡上一大觉。
安顿好了魏渊一行人,田敦吉来到书房拜见自己的父亲。尽管喝了不少酒,但田弘遇的神志依旧清醒的很。
“都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父亲。”
“那魏渊真的醉了吗?”
田敦吉的脑袋用力摇了摇。田弘遇沉思片刻,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说道:
“那就下药,今天一定要趁热打铁拿下魏渊。”
听了这话田敦吉心有不甘的说道:
“当初这圆圆从皇宫里出来,父亲您不是答应过要把她许给我做妾的吗?现在却要便宜魏渊,我不甘心。”
为了讨崇祯皇帝的欢心,田弘遇专门下江南为皇帝物色佳人好充实到后宫中去。一眼他便相中了陈圆圆,后来他通过女儿田贵妃想把国色天香的陈圆圆作为礼物献给崇祯皇帝。田家想借陈圆圆取悦天子,奈何崇祯一心只在乎国事。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这位天子需要的不是佳人的红裙,而是来自沙场的捷报。于是陈圆圆便被请出了皇宫。
听完儿子的话,田弘遇立刻收起了一脸的轻松,用凌厉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儿子。
“糊涂!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只要能保住我田家的荣华富贵,什么样的女人要不来啊!若是咱们田家真的没落了,陈圆圆这样的女人你留得住吗?”
见父亲真的动怒了,田敦吉便不敢再提此事了。然而这位田公子不知道的是,田弘遇之所以坚决不同意他纳陈圆圆为妾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
原来自打田弘遇把陈圆圆搞到手以来,为了将她进献给皇帝。始终将陈圆圆当作上宾来供奉,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可是后来入宫失败,面对陈圆圆的美色,田弘遇是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曾经有一次借着酒劲强行占有了陈圆圆,因此无论如何田弘遇都不会再允许自己的儿子纳陈圆圆为妾了。毕竟父子分享一个女人,这话传出去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田府后花园中一处幽静的宅院,这是专门为贵客魏渊准备的休息之所。陈圆圆身披淡粉色轻纱外衣,里面穿着乳白色的内衫,身姿轻盈的走进了魏渊所在的小院。她的身旁跟着一名小丫鬟,手中端着的则是能使魏渊“春宵一刻”的美酒。
陈圆圆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梨园出身的她以色待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自从她失身于第一位客人以来,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已然不在少数。正所谓“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对于今夜要服侍的男人陈圆圆还是很中意的,相较于田弘遇那肥硕的体型和不中用的身子。年轻英俊的魏渊无疑是绝大多数少女心中的情郎,甚至在酒席宴上初遇魏渊之时,她的心里竟然还有了一丝小小的悸动。
陈圆圆刚刚进了内院,一个身影突然横在了她的面前。
“站住!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