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魏渊听说到了集市,心里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正当两人撩开车帘朝外张望之时,魏渊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作响起来。
“嘿嘿,一早就没有吃饭。兄台见笑了。”魏渊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李信朝魏渊回应着笑了笑并没有答话,魏渊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疏忽。这李信的随身行囊都被贼人抢了去,自然是没有钱吃饭的。自己光顾着聊天说话却忘了人家也没有吃饭。古代的读书人并不像现代人一般能厚着脸皮要人请客。正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要让熟读礼仪诗书的李信开口求着魏渊请客吃饭那可比饿死他还难受。
“兄台咱们找一处酒楼吃点东西吧。”魏渊提议。
李信拱了拱手“谨遵贤弟安排了。”
说着话马车便到了一处酒楼前停了下来,酒楼的门前进进出出的食客络绎不绝。门庭上高悬着黑漆匾额,金色的“会仙楼“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显得流光溢彩。魏渊给了马夫一些碎银子去安排休息后便同李信一同步入了酒楼。酒楼分上下两层,一层是平凡客人吃饭之处,十几张方桌被坐的满满腾腾的。小二端着酒菜在桌子间穿梭着,酒桌上不时传来猜拳声与谈笑声。一个店家机灵的守在门前,一看到两位公子模样的人进来便急忙迎了过去
“哟!李公子来了!您里面请。”店家殷勤的在一旁伺候着
“李公子您今儿坐哪?还是老位置?”
李信尴尬的看了看身边的魏渊,既然是魏渊出钱。自己也不便于喧宾夺主了。好在魏渊前世也懂得些人情世故,他表情自然的朝着店家说道:
“还是老位置吧。”
“好嘞!”说罢店小二声音高亮的喊道
“二位客官楼上请,紫藤居伺候着!”
由于是第一次进入这古代酒楼,魏渊显得有些不得章法。好在李信公子是此处的熟客了。魏渊示意李信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便上了楼。
上层是尊贵的客人聚会用餐的场所,一上楼梯仿佛便同一层大厅的世界完全隔离开了一般。没有了吵杂和喧闹,显得很是高雅宁静。一间间被屏风遮挡隔开的独立房间都有一个很是文雅的名字,什么茱萸阁、玉兰居、牡丹阁等等。他们二人刚刚上楼便被小二引入了紫藤居。于是魏渊与李信便相向而坐,餐桌紧靠着窗户。坐在那窗外的街景尽收眼底。酒楼的对面是家当铺,与酒楼的生意兴隆相比显得冷清了许多。当铺的旁边便是一家赌场,那里人声嘈杂,喧嚣鼎沸。虽然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但生意仍然很是兴隆。当铺挨着赌场,这设计还真是科学使用。魏渊在心里暗自想着。
不一会,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便一被一盘盘的端了上来。
早已经饥肠辘辘难以忍耐的魏渊一见满桌子的好菜便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他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饭一边同李信交谈着
“兄套(台)跟诸(这)里很事(熟)嘛!”由于嘴里塞满了食物,魏渊的吐字显得很是模糊。
看着面前这位英俊的少侠吃相如此难看,李信不免皱了皱眉心想
“这魏公子真是天生怪才,诗词和谈吐都如此的有见解。可没想到行为上确实这般的不合礼数。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吧”
“恩,由于有友人居住在丹霞寺,所以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附近一次。久而久之也就相熟了一些。”说着李信夹起菜慢慢的送到嘴边细细品了起来。虽然他的腹内也很是饥饿难耐,但李信依旧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与涵养,与魏渊大相径庭。
正当两人边吃边聊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了一阵喧闹,很明显不同于一般的嘈杂。叫骂声与起哄声此起彼伏,听到动静魏渊与李信二人不自觉的探出头去观瞧。但见一个穿着黄色粗布僧衣的和尚在地上打着滚,在和尚的周围有三个穿黑色棉衣的人在对他拳打脚踢。这些打人者黑色的棉衣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赌字。很明显这些都是赌场里的伙计,而那和尚则拼命的护着脑袋在地上打着滚不住地求饶。
周围已经聚起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这和尚也来耍钱?”
“这哪是什么和尚啊!你是不知道!这个是丹霞寺里住的花和尚,耍钱吃肉一样不少!我在赌场里都见过他没数次了!”
“他娘的世道不太平,和尚里也出妖孽。敢情他们天天吃喝不愁,如今竟然也下山来耍钱了!该打!打死他个花和尚!”
正当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过来看热闹的时候,会仙楼上一位身形健壮的公子缓缓站了起来。
“住手!”这一声声音很是洪亮,听到这声音打人者不觉的收了手。抬头朝着楼上瞧来。
“你们为何要打这和尚啊?”洪亮的声音中又透着威严
下面赌场里的伙计一见楼上喊话的公子衣披貂裘大衣很是华丽名贵,便知道不是寻常人家。正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狗配铃铛叫的欢!”不论朝代如何更替,时代如何变化。以貌取人,根据外在来判断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正是因为魏渊那名贵的穿着以及不凡的气质,那赌场的伙计在回话时显得很是恭敬与客气。
“回这位公子,这和尚在我们店里耍钱输了个精光。如今更是欠下了五两的赌债,如今他身无分文。因此我家东家才让我们将这和尚赶出门来暴打一顿。”
这小斯刚刚说完,楼上的那位公子抬手就扔下了了一锭银子。
“这是十两银子,权当是替他还债了。放了那和尚吧。”
围观的人群中霎时间炸开了锅!
“十两纹银耶!都够我们一家子足足吃上一年的了!”
“这人生的真是俊俏,也不知到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咱们丹霞镇里是没有如此大户的人家呦!”
对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之声赌场的伙计并不在意。只见他麻利的拾起地上的银子用嘴咬了咬,在确认了是足银后他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有两个人便将那和尚从地上扶了起来。
“那就谢过公子了,如今这和尚与我赌场就再无瓜葛了。”说话间这伙计早已经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冲着楼上拱手作揖了。行过礼,这几个赌场的伙计转身准备离开。但楼上的那位公子高声喊住了他们
“还请劳烦将这和尚送上楼来。”
虽然心里有很多的不愿意,但那位公子命令办的口气让这几个赌场伙计不敢违抗。这些人只能搀着那一瘸一拐的和尚朝会仙楼走来。
不一会儿,这位衣衫褴褛的和尚就被人搀扶着出现在了会仙楼的二楼之上。不用说,抛钱喊话的公子正是魏渊。
原来在魏渊李信二人看到和尚被打时,李信一眼便认出了这和尚竟然就是自己住在这丹霞镇附近的友人,由于此时李信身无分文,事出无奈才请求魏渊出手相助。这才有了刚刚魏渊“掷金相救”一幕的发生。
但见这和尚二十岁左右的年龄,显得很是消瘦。灰头土脸的,黄色的僧衣上也满是鞋印和灰尘。当他被带到紫藤居正准备上前向魏渊行礼道谢时。
李信突然“噌!”的站起身来,对着和尚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这一声脆响惊得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
“永年啊永年!你这样怎么对的起你大哥对你期望!怎么对的起我啊!”魏渊没想到原本斯斯文文的李信公子竟然也有如此脾气暴躁的时候,一时竟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被打的和尚捂着脸,一看打他的是李信。便“咕咚”一声跪倒在地
“李大哥!我对不起你啊!”这个被称作“永年”的男子说着一个头磕到了地上便长跪不起了。
魏渊在一旁则是听得一头雾水
“兄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信叹了口气,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愤怒的说
“他叫做宋永年,是陈州宛丘县人 。我和他的哥哥宋康年相识,去年的时候他拿着他哥的书信前往杞县投奔于我。原来是他在家里刷钱与人起了争执,后来竟失手伤了人惹上了官司。因我与丹霞寺的住持如信禅师交情颇深,这才留的他在寺内躲避。可没想到他不仅不守戒律,反而恶习难改、频频下山耍钱。上个月我刚刚训斥过他一次,可谁想今天他又下山来耍钱。真是屡教不改,朽木难雕啊!”
说着李信重重的跺了跺脚。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魏渊在现代看惯了因为毒品和赌博倾家荡产的事例。赌和毒沾染上容易,想要戒掉实在是太难了。
眼前这宋永年跪在地上,不住的承认着错误。但魏渊知道,用不了多久他还会抬脚迈进刚刚将他打出的赌场。在里面掷骰吆喝,在其中醉生梦死的。
李信公子终究是心善之人,看那宋永年如捣蒜般不断的磕头认错终究还是心软下来了。
“好了!你且起身吧。我此行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的。”李信恢复了之前的常态,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