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余不臣所言,司殒二人一路上并未遭遇烬妖的侵扰,得以稍作休整。对于他们而言,有时候,行走本身便是一种休憩。
此刻,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落在远方无脉城那古老而庞大的城墙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无脉城形制方正,规模宏大,司殒估算其至少是登云城的四倍之大。
城墙巍峨耸立,高度逾五十米,每隔一段距离便矗立着一座巍峨的了望塔。
塔身与城垣皆布精致巨弩,森然列阵,弩箭寒光直指云天。
城墙之上,已然是一派繁忙景象。有人正忙碌地擦拭、调整自己的源弩,确保其处于最佳状态;
有人则在准备落石、火油等防御物资;
还有人指挥着搬运砖块,加固墙体,以防不测。
此外,还有一些人在调试各种乐器,他们是通过奏乐为战场上的人提供属性加持的乐器类源器猎妖师,也是战场上不可或缺的一环,整个城墙上因此热闹非凡。
城墙之外,更是人声鼎沸。大量的小队在此集结,他们各自划分了据点范围,进行着简单的防御工事砌筑、沟壑挖掘等工作。
还不时有人化身为神将,在场地里面测试自己的身手和攻击距离,展示着强大的实力。
这些神将主要以二阶三阶为主,他们手中的兵器各异,有斧头、锤子、大戟、鞭子等等,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然而,在这众多的源器之中,却唯独缺少了青国上脉特有的剑、琴;墨国上脉的刀、琵琶以及玉国上脉枪和笛子。
司殒与闻构,宛如刘姥姥初入大观园,满眼皆是新奇,步履不停,终至巍峨城门之下。那城门宏伟壮观,宽度几近百米,人流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城门之上,赫然书有“无常门”三字,笔力雄浑,透出一股不羁与霸气。
二人本欲随人流进城,却被守门卫士拦下。卫士指了指一旁排队的人群,告知他们需先至此处办理身份令牌,方能入城。
二人依言而行,来到城门旁的城墙下。只见此处已聚集了数百人,皆是等待进城的旅人。城墙根处,贴着两张告示:
一张为“宅缘会”,专司无脉城西南空林区琼楼的租赁事宜;
另一张则为“居安会”,掌管无脉城南侧野径区琼楼的租赁业务。
告示之下,详细列出了琼楼的租赁细则,而城墙上则挂着一幅无脉城的地图。地图上,无脉城被三横三纵的六条大道划分为十六个区域,每四个区域又组成一个界,分别命名为孤雁、寒沙、长空、际远,颇具诗意。
在地图的空白处,还题有一首小诗:
“孤雁落寒沙,
苍茫映晚霞。
长空无际远,
何处是吾家?”
更为奇特的是,在“何处是吾家”之后,竟有人用毛笔添上了诸多留言,宛如贴吧盖楼一般,令人啼笑皆非:
“无脉城是你家。”、“来无脉城吧,杂脉永远的家。”、“欢迎天下杂脉回家”、“家人们,历经千难万险,老子终于到家啦,你们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司殒细读这些留言,不禁哑然失笑。
随后,他仔细研究了地图及说明,发现自己正身处无脉城的西南角,属于长空界的范畴。而离他最近的两个区域,分别是空林区和野径区。
原来,无脉城规定,需先租赁琼楼并获得租赁凭证,方能办理身份令牌。
这身份令牌是无脉城的出入凭证,需实名认证并滴血识别,旁人无法冒充,端的是奇妙无比。
司殒与闻构又仔细研究了琼楼的租赁价格地图,发现空林区的租金普遍低于野径区,且越靠近城墙的琼楼价格越相对低廉。
例如,空林区西南角的琼楼,月租仅需100丹青石,这已是无脉城中最为经济实惠的地段。
而深入一些的区域,租金则分别跃升至200丹青石和400丹青石。
面对这高昂的租金,司殒与闻构不禁暗暗咋舌,心中暗自惊叹。
他们连忙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用衣物遮掩,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拿出今日搜刮来的财物。
两个护卫的钱袋中共有两百多丹青石,护卫头领则怀揣着五百丹青石。
加上辛爷爷留给他们的一百多丹青石,两人的全部财产加起来约莫有一千丹青石。
然而,这笔钱仅够他们在无脉城维持半年的生计,还是在没有其他额外开销的情况下。
考虑到司殒需要学习绘阁之术,闻构也渴望掌握源乐,这点钱显然远远不够。
经过一番权衡,两人最终决定在更为经济实惠的空林区安家,选择了租金最低的西南角位置。
在司殒看来,这里无异于无脉城的贫民窟。
现场还有不少人因囊中羞涩,连一百丹青石都拿不出,只能无奈选择多人合租一座琼楼。此刻,正有不少人在积极招募室友。
但无脉城有严明的规定:一阶琼楼的居住人数不得超过五人,且严禁露宿街头。这也导致一些人因无力承担房租而被迫离开无脉城。
填写完基本信息并缴纳了租金后,宅缘会的成员便为司殒和闻构发放了身份令牌。
这令牌大小适中,乳白色玉石质地,两人将血滴于其上,玉牌上便立即显现出了他们的姓名。
随后,有专人骑着一只巨大的猪头蜈蚣灵兽将他们送往指定的居住地。
这蜈蚣灵兽长着一个野猪头,身长七八米,背上设有八个坐垫,是一个八座的坐骑,看起来既有趣又别致。
那帮会成员接满八个人后,便带领着他们进入了城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的主干道,宽度近百米,上面行驶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坐骑,如独脚双头鸡、八条腿的牛等。相比之下,八座的猪头蜈蚣在其中并不显得突兀。
街道两旁,各色琼楼鳞次栉比,琼楼之上的神将们聚在一起,悠然地讨论着天上的云彩。
司殒回想起在上官家时,听神将们对话曾是他的一大乐趣。
神将们虽然性格各异,但大多都显得淡然自若。他们平时的一大爱好便是观赏天上的云彩,这是他们永恒的话题之一。
街边商铺密布,售卖着二人从未见过的商品,还有各种阁戒和阁宝琳琅满目。
阁宝是琼楼缩小后的小楼模型,仅有巴掌大小,任何琼楼都可以被缩小为阁宝的样子,既实用又方便交易。
此外,还有各种客栈与酒店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而在远处,有着一片壮丽非凡的四层琼楼群落,在附近一众琼楼中犹如鹤立鸡群,在这片琼楼群落的上方,赫然悬浮着几个竖排的大字——“长空绘阁院”,气势恢宏,瞬间捕获了司殒的全部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