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谈了以后,云忆音尽量缩着自己的尾巴,低调做人,一派恭敬顺从的样子,只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其他的尽量做到不听不问。跟谷城也少了些吵闹,弄得谷城倒是有些人不习惯,一个劲地问云忆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云忆音只得笑笑而过,尽量避开这个二憨。
这日长孙裔一大早便同谷城不知了去向,只吩咐青竹今日让她休息一天,要是出府领了牌子就行。
这么大好的机会,云忆音自然不会放过。领了出府的牌子就跟撒了欢的螃蟹一样,横着出了府,又来到了那条大街上。
长孙府的福利倒是挺好,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云忆音也没啥要买的,自是逛逛这街市,看看这风俗民情。
正在一小摊面前细瞧着呢,下摆衣服却被人拽了拽,低头望去,只见一四五岁的小乞丐正拉着她的衣服,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小哥哥,我的妹妹要饿死了,给点吃的吧。”小乞丐抽噎着,一副再没吃的就要饿死的神情。
看他瘦成皮包骨头的样子,云忆音倒真是有些不舍,忙蹲下问:“你的妹妹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她可好?”
小乞丐指了指一条胡同小道,道:“在那里。”
云忆音见那小道连着街市,也没多想,从旁边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给了一个小乞丐,就跟他往小胡同走。
小乞丐在前面走,云忆音跟在后面,不时地打量着胡同的环境,走了一会儿也未见到其他人,正想问,却从后面突然伸过来一双大掌把她钳制住。云忆音吓了一跳,还未喊出口,就被湿汗巾捂住了口鼻,挣扎已来不及,只觉一阵头昏,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咳咳”灰尘吸进喉咙造成的不适感,使得云忆音大咳着醒来。有些迷糊地看看四周,只见身处一狭小的房间内,四周胡乱地摆放着一些门板和稻草,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尘,空气中尽是漂浮着的灰尘颗粒。
云忆音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全被束缚住,绑成了死结,越挣扎越紧。
“老大,那个小子已经醒了。”门外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云忆音侧耳细听,只听一阵脚步声奔向屋子,听来声怕是有三四人。
“吱—”老旧的板门被推开,阳光照进来,更是将空气里的灰尘照的特别明亮。眯眼看去,只见一身粗布衣,手拿大弯刀,一脸络腮胡的彪悍大汉带着三个跟班站在了面前。
云忆音一阵心惊,面上却极力保持镇定,盯着大汉一言不发。
彪悍大汉也细细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喝,不愧是长孙侯府的人,这种境地了还能处变不惊。”
看着他,云忆音想了想道:“我与你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要将我绑在这里?”
大汉笑了笑,道:“小子,你虽与我们无仇,但长孙裔却与我们有仇。你既是那长孙裔的书童,定是知晓他不少事情吧!”
听得此话,云忆音心下更是惊怕,对方居然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怕是有备而来。面上却哼道:“书童倒是真,但也不过是个跑腿的,恐怕你们知道的都比我多。”
“呸—”那跟班朝着云忆音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放你娘的屁,我可是跟着你好些天了,这长孙裔去哪里不把你带着。今日若不是他们先出府,怕是还逮不着你。”
云忆音看他一脸尖嘴猴腮,满口黄牙,胃里一阵翻腾,强忍住不适,话里有了些冷意,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直截了当地说。”
“小子,算你识相。我只问你,你可知那长孙裔日常与何人来往甚密,书信都去往何方?”那大汉说道。
云忆音冷笑道:“听他刚才的话,你等不是在一直跟踪着吗?长孙裔见的那些人你们怕是都知道。至于书信,我一大字不识得几个的人,连磨墨都还不顺手,上面还敢把书信交给我?!”
“胡说!”那尖嘴猴腮之人喝道:“你与那长孙裔日日同行,连写大字都如出一辙,如此亲近之人,说不知道,鬼才信。”
云忆音惊了惊,细打量他,除了那次酒楼盟约之外,自己从未再认真写过字,当时也不过几人在场,他是如何知晓?
似知云忆音所想,那尖嘴猴腮笑道:“老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打听这点消息易如反掌。”
“够了”大汉打断道:“不要说那些无用的。办正事要紧。”
“是是”那尖嘴猴腮连忙点头,一副狗腿子样。
\"唔\"云忆音一阵闷哼。那尖嘴猴腮一脚压在了云忆音的肩上,将他踹到墙边,嘴上说道:\"小子,今日你若不说出点有用的东西,你这条命怕是不保了。\"
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云忆音又是一阵干咳,缓口气,道:“你们将我掳掠到此,怕是已是不少时辰。既然你们认为我这么重要,就不怕长孙府的人找来?”
\"哼,\"那大汉哼道:“若是这般容易找到,我等且不是白混这么多年江湖了。有那希望你不如想想怎么保住你的小命要紧。”
那大汉又吩咐道:\"将他先关着,不要给吃的,饿上一会再说。\"说完带着众人踏了出去。
云忆音目送他们离开,又再次查看起了房间。看这行人的意思,如今是非要从自己身上套出些什么来。如果自己一直嘴硬,怕是免不了要受些苦头。只是不知道长孙府是否有发现自己的失踪,又能否会来找自己。想到近日自己有意无意地疏远,云忆音顿时有些后悔起来,暗想自己怎地不跟长孙裔搞好关系,这下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本不知道长孙府什么秘密,怕是长孙裔知道了,也未必能动多大心思来找他。
想了想,又环顾四周来,等着别人来救终归看运气,还是想办法看能不能先自救吧。
苍梧院内,长孙裔从下晌午回来就没有见着云忆音,问了青竹说是出府玩去了。想想云忆音那性子,怕是要多玩一会才行,也就没放心上。
待到了晚上用膳时,院子里还是静悄悄地,不听了往日云忆音与丫鬟小厮们的吵闹声,这才觉得有些不寻常,再问云忆音还是没有回来。
心里“咯噔”一下觉着有些不对劲,忙让谷城去找了常青等人一同出去找找。院子里静的出奇,没来由地,长孙裔心里升起一阵烦躁,吃饭也没了心情。只得吩咐下去等会再吃,坐在堂屋等了起来。
半响,常青小跑着进来,面上有些难掩的焦急,回道:“公子,问了后街汤水的老板娘,说是上午看见云小哥买了几个包子给小乞丐,跟着进了胡同。后来好似没有见出来过,以为是从另外的路走去别的地方了。再问别的几家也是只上午那段时间见了云小哥,后来再也没见过。”
长孙裔面上有些暗沉,有些冷凌的问道:“白日见到时云忆音可是有何异常?”
“问了,都说云小哥一派休闲,玩的挺乐,不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常青答道。
长孙裔眯了眯眼,一道暗光从眼里闪过,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喊道:“谷征。”
谷征应声而入,长孙裔继续吩咐道:“你着了我的牌子去找谷平,让他抽调人手,全部出去找人,务必把人给我带回来。”
“是”谷征领命,带着常青退了出去。
长孙裔看着渐黑的夜色,浑身透着冷气,面色有些阴沉起来。既已签订了盟约,他是相信云忆音不会如此不辞而别,虽说近日她有意疏远,却还是时不时地透露出些对他的关心,如此更是不可能什么都不说的一走了之。如今这般消失了半天,只怕是~长孙裔心颤了颤,不愿更深地想下去,看着窗外那一轮明月,不知为何,觉得它的周围环绕着丝丝流动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