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酌等江野结束通话才开口:“紧张吗?马上到我们上台了。”
江野目光沉沉:“胡老师给你辅导这么半天?”
陆酌老老实实回答:“没,我没找到她,我到高一教学楼随便找了间教室睡觉。”
江野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再提先前的话题。
陆酌悬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位,他抬手替江野整理胸前的胸针,状似无意问:“对了小野,你在哪家买的衣服?高猛说他也想买一套。”
江野垂眼望向陆酌那双漂亮修长的手,陆酌的皮肤很白,此时白与黑的强烈对比刺激着江野的眼球,他的喉结滚动两下,哑声说:“网上买的,等我有时间把店铺推给他。”
“哦好。”陆酌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失落,他收回手,夸赞道:“眼光很好,我身上这套西服无论是做工还是设计都很棒。”
江野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时穿着学生会红色马甲的黎书禾走了过来,“江野同学,陆酌同学,你们准备一下,还有三个节目到你们上场。”
陆酌点点头:“知道了。”
黎书禾总觉得陆酌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她摸了把脸,疑惑地问:“陆酌同学,我的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陆酌露出招牌式的乖巧笑容。
黎书禾的脸颊蓦地红透,“没关系的,陆酌同学,那我先去忙了。”
等黎书禾走远,江野才牵住陆酌的小指,轻轻用了点力,“喜欢她?”
“你胡说什么!”陆酌赶紧澄清:“我不喜欢黎书禾,也不喜欢沈明月,全校女生我都不喜欢!”
“是么?”江野收回手,仿佛刚才那句醋意满满的话不是他问的,他的语气恢复成平常那样:“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酌故技重施,再一次岔开话题:“我有些紧张怎么办?等会儿上台不会忘词吧?”
江野压下心头的苦涩,果然,只要一问到关于“喜欢”这个话题的问题,陆酌都会拒绝回答,他抬手揉了揉陆酌的发顶:“没关系,忘词我也能配合你。”
半小时后,陆酌先江野站上了大礼堂的舞台。
舞台搭好了极其逼真的背景,陆酌的身份是王子,上了台后,他优雅地走上最左方的那艘轮船,背景音是宴会的声音,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低声交谈,谈论天气,谈论最新款的时装,谈论谁对谁一见钟情。
他们太过投入纸醉金迷的生活,没有注意到今天的主人公悄然走出宴会厅,拿着大提琴到了甲板上。
暖色的灯光打在陆酌身上,单从一个背影就能看出他的矜贵与不凡。
动听的大提琴音缓缓在他指间流淌。
海浪的声音由远及近,冷漠英俊的王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被琴声吸引,目光专注而温柔地注视着甲板上的王子。
旁白响起:“人鱼在深海度过了无趣的十八年,在未遇到王子之前,他从未想到自己那颗孤寂的心会找到归宿。”
大提琴声戛然而止,王子注意到了人鱼。
他被人鱼那双拥有特殊魔力的眼睛吸引,情不自禁跳下甲板朝人鱼游去。
海水漫进他的鼻腔和口腔,窒息的感觉包裹了他。
水中翻滚巨大的浪花,王子艰难挣开眼睛,发现刚才那条坐在珊瑚礁上的人鱼已经瞬移到他面前。
人鱼展开双臂托住了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缓缓响起:
“随我一同回深海吧,亲爱的王子,陆地上有无穷的自私和贪婪,有无尽的苦难和伤心,深海会治愈你,会接纳你。”
王子神情恍惚,正当他要开口回答人鱼时,身体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脑海里那道森冷无情的声音告诉他:“如果你答应人鱼,你将万劫不复。”
……
台下众人都沉浸在这场盛大的演出里。
剧情即将演绎完时,旁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王子最终选择了人鱼,他们一同沉入深海,正如人鱼所说,深海是最伟大的存在,它将见证王子和人鱼度过无数漫长岁月。”
台下响起不绝的掌声。
高猛和刘铭挨着坐,刘铭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巾,眼眶通红,“这个版本的《海的儿子》到底是谁改编的,也太让人感动了呜呜呜。”
高猛不理解为什么刘铭能哭成这样,“太深奥了,不是我这种差生能看懂的,铭儿你说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
“爱情,”刘铭肯定地说:
“人鱼对王子一见钟情,他像伊甸园的那条蛇一样,引诱王子陷入爱河,在这个过程中,王子和人鱼经历了千辛万苦,人鱼误吃有毒的果子,王子献祭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爱一个人的能力,从女巫那里换来了解药,最终人鱼用爱感动了王子,王子重新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和人鱼幸福美满生活在一起。”
高猛沉默半天。
他严重怀疑江野夹带私货。
不然以陆酌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主动提出演这么矫情的角色。
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校长和几位领导上台发表感言。
陆酌下场的时候,和江野互换了西服外套,顺利从最右边的过道溜出大礼堂,等胡招娣发现不对劲时,他已经装病骗过保安出了校门。
要不是顾及今天穿的衣服,陆酌绝对不会绞尽脑汁骗保安。
毕竟翻个墙就能解决的事,无需多此一举。
陆酌给江野发去消息,他在校门口的奶茶店等江野。
江野迟迟没有回复。
陆酌点了杯招牌奶茶,打算一会儿给江野,等待的过程中,他见一高一矮两个学生从二中大门走出来。
两人走进奶茶店,矮的那个没有注意到陆酌,骂骂咧咧说:“这次的表演让江野出尽了风头,承哥,要不这样,在我们实施计划之前,我找人收拾江野一顿。”
这声音……
陆酌听出来了,是黎书承的狗腿子。
黎书承身上穿着校服,乍一看还以为他百分百是好学生,要不是陆酌亲耳听到他和狗腿子说的那些话,一样会被黎书承的外表和举止骗到。
“行,我想办法弄到他这个周末的行程,其他的你去安排,另外——”
黎书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声调陡然变了,一双阴鸷的眼死死盯着陆酌,“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