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安端着汤药回了屋子,听见的就是林妙心的这句话。
她的心里别提是有多畅快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会被姐姐的外表蒙蔽,可她已经这样伪装了十几年了。”
宋若安说着,又是将手中的汤药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一旁相府的丫鬟上前,用银针试毒后,才对着林妙心点了点头。
于是林妙心直接坐在了林丞相的身旁,让身边的丫鬟上前,一口一口喂她喝药。
瞧着相府丫鬟试毒的举动,宋若安心中有些不悦,可当她看见那喂药的丫鬟十分眼生时,便又是多嘴问了一句。
“林小姐,方才出门随行的那位丫鬟去哪里了?那么忠心的丫鬟倒是少见。”
林妙心一听这话,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声:“你说的是十二和十三吗?已经处置了。”
“她们护主不力,是该罚。”
宋若安听见这话,眼皮一跳,十分意外,倒是没想到这相府千金的速度是这样快。
“林小姐治下有方,她们办事不力,是要如何处罚呢?”
宋若安不过是随口一问,却瞧见林妙心吹了一口指甲,漫不经心道:“死了。”
这话听的宋若安双手一颤,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僵了起来。
原本一言不发喂药的小丫鬟,双手也是一抖。
她手里的汤勺一个没拿稳,便不慎把黑漆漆的汤药滴在了林妙心的裙摆上。
林妙心微微蹙眉,对着那丫鬟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裳。”
小丫鬟听见这话,浑身一颤,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可林妙心只是招了招手,便马上来了两个小厮,把跪在地上求饶的丫鬟也拖了下去。
紧接着便又是有个丫鬟上前,小心翼翼的继续喂林妙心喝药,就像是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瞧着林妙心的这副样子,想必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个丫鬟,下场也就是个死。
宋若安眼皮一跳,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而另一侧的贺云策瞧见这幕,也微微皱了皱眉。
空气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林妙心小声喝药的声音。
林丞相瞧着他们的反应,终于开口,他有些嗔怪的说了林妙心一句:
“小女无知,被本官宠坏了,说的不过都是些气话!”
“这些下人办事不力,不过是罚些月例罢了。”
林丞相的话语中,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反倒是异常的纵容。
贺云策挤出了一个微笑,刚想要说话,却听见林丞相继续开口:
“贺公子的情况我了解了,你如今是缺一个官职?我瞧着你浑身的气度,并非池中之物,也不像是外头传言的那个样子。”
贺云策一听这话,就知道林丞相是要堵住他的嘴了。
他急急的站起身,对着林丞相拱了拱手:“多谢丞相大人赏识,后生求之不得!”
林丞相也点了点头,望向贺云策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赞许:“你不想靠你的父亲,这一点我很欣赏。”
“如今中书省有个主簿的位置,虽然是九品的官职,但是是在我的手下,所以你懂吧?”
林丞相意味深长的说着,又是望向了宋若安的方向:
“只要尊夫人能医治好小女,你尽管施展你的才华,想必不日便能连升几级,位在苏明礼之上了。”
得了丞相的许诺,贺云策心潮澎湃,直接朝着林丞相夸下海口,“若安医术高明,刚刚才治疗了晚辈和晚辈的母亲,如今我便能行走自如。”
“而令千金的病,怕是不出半月,便能完全治愈,活蹦乱跳的!”
“林大人信任我,日后也定是能看见我的才华。”
林丞相听见贺云策斩钉截铁的话,心里很开心,对他也更加的看重了:“小女的健康就交到尊夫人的手上了。”
等林妙心喝完了汤药,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了力气,胸口也再没有闷闷的感觉了。
林丞相心情大好,亲自把两人送出了丞相府,临走前还不忘了嘱咐丫鬟:“十五,好好伺候你家小姐。”
贺云策听见这话,不禁感叹:“林大人爱女如命,还真是名不虚传。”
林丞相摇了摇头:“本官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救了她,就是救了我的命啊!”
他在相府门口,十分郑重的拍了拍贺云策的肩膀:“年轻有为!你真是年轻有为啊!”
“明日便有吏部的官员去侯府考察,后日你便能直接去中书省当值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的前途,稳了!
等他和宋若安重新上了马车,马车辚辚的先前驶去,宋若安才紧张的握住了贺云策的手:
“夫君,这位林小姐实在是太心狠了,她身边的丫鬟叫十五,就证明在此之前,已经死了十四个人了。”
“丞相府竟是这样手段狠辣,视人命如草芥,让我来医治她,我真的很害怕。”
贺云策心情畅快,听见这话也是满不在乎,他紧紧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
“你是治疗林小姐的,自然不需要害怕。而且她不是喜欢你吗?她既然喜欢你。那么该害怕的人是宋熹之才对。”
“方才我们在她面前说了这么多,她早就对宋熹之恨之入骨了。”
贺云策说着,眯了眯眼眸,眼眸里满是深意:“若是宋若安让你不开心了,你便不能治疗林小姐,那么自然有人去找宋熹之算账了。”
这林小姐虽手段毒辣,可对于他们而言,却是一道护身符。
宋若安听见这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甜蜜蜜的依靠在了贺云策的肩头:
“夫君,你好聪明!我有医术,就算是那位林小姐再刁蛮任性,林丞相的手段再阴险毒辣,也是要拿我当菩萨供着!”
贺云策身后刮了刮宋若安的鼻头:“没错,如今京城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位妙手回春的神医,我们很快就要名满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