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能不能不让我回去送家书啊?”
“我还要留在这里保护您呢?”
永曾一副担忧的神情看着干饭的韩明。
“少那么多屁,你就不看看整个安抚转运司府衙,我能信任的人有几个?”
“这次是家书和后续的一些打算,旁的人绝对不行。”
“你必须把信亲自送到祖父手里,不能假借第二个人的手。”
看到韩明郑重其事的样子,永曾也收起嬉笑的神态,抱拳行礼。
“公子放心,永曾必定把信交到老公爷手里。”
韩明微微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另外对于大娘子那边,我也有信要送。”
“你小子路上不准偷看!”
韩明故意告诫一句,惹得永曾又嬉皮笑脸起来。
“是,公子!”
吃完饭,韩明亲自送永曾出了府衙别院。
看着对方骑马飞驰的背影,韩明眼神眺望远天轻叹一声:“娘子,真是对不住你了...”
。。。。。。
就在韩明的家书赶往京师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汴京城内,同样暗流涌动。
邕王府内,一身华贵服饰的中年胖大叔正在悠哉悠哉的品茗。
一旁侍立着一位山羊胡的精明男子,此刻对方一边摸索胡须,一边翻看着西北的各项情报。
“先生,依你看来,这次那位韩少监也是顺势而为,假借受伤之名,实则要动西军?”
邕王吧唧两下嘴,放下茶碗小声问道。
“王爷,咱们这位小韩相公,自入仕途以来,每每行事都是出人意料。”
“思维天马行空,从不受拘束,因此常得官家喜爱和恩宠。”
“在我看来,此次重伤皆为军改做基础。”
听到山羊胡男人的话,邕王细小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欣赏之意。
“那先生以为当此时,本王应该如何去做为好?”
邕王现在也是越看韩明越觉得对方有能力有水平,是自己未来登基后股肱之才。
可惜就是早早成婚了,不然招其为婿,作为心腹,那是大大的有益。
“王爷,在下觉得当此时,您应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为上。”
山羊胡男人的话邕王眉宇一皱,有些不解的看着对方。
“王爷,如今您虽有承继大统的可能,但不要忘记了两点。”
“哪两点?”
邕王神色一正,身体微微前探询问道。
“第一,王爷如今的权势都来自官家,官家虽有意培养韩静远,但却不允许宗室与其接触。”
“王爷若不想引得官家不满,自当谨守本分,以待天时。”
山羊胡男人这话让邕王神色渐缓,微微点头。
看到自家王爷对自己的说法表示赞同,山羊胡男人继续阐述。
“第二点,则是兖王!”
一提起兖王,邕王的眼神里带着浓郁的厌恶和一丝杀意。
“王爷若此时有所行动,兖王的眼睛可是一直盯着您呢!”
“他可是不会让您好过...”
山羊胡男人的话让邕王反应过来,华服下边的双手暗暗捏紧。
“兖王,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谁才是真命天子!”
山羊胡男子看着有些生气的邕王,不由的暗暗摇头,这位王爷的养气功夫,还差得远呢。
。。。。。。
时间在看似平静中一天天流逝。
某一日,余嫣然准备外出前往盛家串门,门房处突然一阵鸡飞狗跳,把沉寂的韩府变得热闹起来。
金蕊和鞠草小碎步跑进屋内,带来了一个久违的消息。
“娘子,永曾回来了,还带来了郎君的信。”
正在逗弄自家儿子的余嫣然手顿时停下,眼神不可置信的看着报信二人组。
“人呢?”
余嫣然连忙起身,有些慌张的问道。
“去了老公爷书房禀报,稍后来这边请安。”
听到这话,余嫣然的手都有点颤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似乎察觉到自家母亲的慌乱,糯哥儿哼哧哼哧的挥舞小手。
看到自家儿子的动作,余嫣然会心一笑,俯身抓住糯哥儿的小手笑道。
“糯哥儿乖,一会儿就能见到你父亲的信了,他一定很想糯哥儿的。”
“糯哥儿你呢,想不想你爹啊?”
余嫣然一边说着,一边晃动糯哥儿的小手,引得婴儿咯咯直乐。
看到自家娘子如此行为,一旁侍立的金蕊和鞠草都偷偷掩嘴轻笑。
不消片刻钟,永曾一身风尘仆仆的从院落外走进。
到了屋门前,永曾拱手执礼,沉声说道:“永曾携公子手书,见过大娘子。”
余嫣然在屋内听到声音立马小跑出来。
“永曾,你辛苦了,快快休息一下。”
余嫣然勉强稳住自己,不让思忧情绪外露。
“多谢大娘子,这是公子让我代交的家书,请您亲启。”
永曾也知道轻重缓急,连忙从怀里掏出韩明的亲笔信交给余嫣然。
余嫣然立马接过,迫不及待的拆开,同时不忘嘱咐金蕊二人。
“给永曾准备饭菜,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从西北赶回来,一路风餐露宿,肯定累坏了。”
“多谢大娘子。”
永曾立马嘿嘿傻乐起来,金蕊和鞠草立马行礼,带着永曾去领赏休息。
见到众人离去,余嫣然拿着家书走到床前,打开轻声念诵起来。
“吾妻嫣然如俉......”
看着书信中自家夫君对自己的殷殷思念,余嫣然的脸上笑意渐浓。
当读完韩明对自己和儿子的念叨后,第二页是关于这次西北路上的见闻。
甚至解释了自己当前的情况和装伤’的部分细节。
“...你夫君我用了一块上好的猪皮,贴敷胸前,以假乱真,并掺入朱砂鸡血等物...”
“...再以长刀割开,形成砍伤与血流...”
“...我曾于武当山习得一门闭气法,可让人体短暂陷入看似昏迷状态...”
“...抱歉这么多事瞒着你,曾经我说不会再让你陷入担忧和慌乱,现在看来我是真的混账...”
“。。。。。。”
看着自家夫君的话,余嫣然能想到写这封家书时,韩明的忐忑不安和一丝慌张。
这让她不禁破涕而笑,用手轻轻拂过眼角的泪痕。
“官人...”
“啊啊呀呀...”
糯哥儿伸着小胖手想要去抓母亲的手。
见此,余嫣然伸出手指让儿子握住,轻声细语道:“糯哥儿乖,你爹爹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到我们母子身边的。”
说着将韩明的家书放在糯哥儿的身边,伴随一阵清风徐来,纸张被轻轻刮起,响起‘划拉划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