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拉着两个女孩给唐朝阳下跪磕头。
唐朝阳扶起她们。
她伸手摸了摸刘二娘的脑袋,唇角带着笑意,“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去朱雀巷最后那间房子找我,我唐大夫。”
刘二娘扬起那张俏丽的脸蛋,一点也不怕唐朝阳,她笑着问,“恩人姐姐,您要不要收二娘当丫鬟?二娘很勤快!”
唐朝阳捏了捏刘二娘的脸,眯起眼,笑出了声。
上辈子,刘二娘的嘴皮不仅利索着,还特别不要命的凶狠。
“丫鬟可不好当,你好好地跟着你母亲过日子。”
唐朝阳说完,转身离开。
跟着她不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刘二娘双眸一直看着唐朝阳的背影。
她就想哭。
刘大娘子转头,见到妹妹竟然流着眼泪,吓了一跳,“二娘,你怎么哭了?”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刘寡妇将二女儿搂在怀里,她看向唐朝阳离开的背影。
又疑惑的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哭卿卿的二女儿,心里嘀咕着,该不会是因为恩人不收她当丫鬟,这丫头就哭了吧?
【上辈子,渊年第二十年,刘二娘赶到的时候,她亲眼目睹中年男子缓缓地抽出刺入唐朝阳胸口的剑。
其实刘二娘知道,唐朝阳一直都心存死志又不得不活着,她整整二十年都活在儿子死在她怀里的那天。
而刘二娘也活在姐妹俩被秦二公子折磨的那天。
唐朝阳的死也让刘二娘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她抱着唐朝阳的尸体,以天地为墓地,以血液为祭酒,鲜血染红了两人,两人先后死在了同一天】
这辈子的刘二娘会活在有姐姐,有娘亲,过着平平凡凡又带着人烟气息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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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阳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她易了容,又戴了帷帽倒也不怕被人认出。
迎面走过来三名公子。
三人有说有笑地从她身边经过。
浓烈的胭脂香粉味扑面而来,伴随着放肆的言语。
他们谈论的内容让她的脚步微微停滞了一瞬。
“听说京城第一美人唐朝阳,居然在寺庙里饥不择食地与男人苟合,啧啧。”其中一名公子嘲弄地笑道。
“可不是嘛,”另一个公子随即附和,目光中透着几分不屑,“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我去勾搭她,她会不会理我?毕竟也是个美人呢。”
“你可以去试试,”第三名公子笑得更为放肆,“不过,我倒是更想尝尝翡相的女人,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
听到这话,另外两人显得有些慌张。
其中一人急忙低声警告,“嘘嘘嘘!你这小子别乱说话,敢拿翡相开玩笑?小心惹上祸事。”
唐朝阳站在原地,冷冷地听着这些低俗无耻的言语。
她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事情不会这么快传得到处沸沸扬扬。
她微微垂眼睑,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三个男人很明显刚从花坊出来,她暂时记下了他们。
唐朝阳回到梧桐院那边洗掉易容妆,重新梳妆换了衣裳。
她坐在铜镜面前,看着镜中的素颜美人。
她勾了勾唇,打开妆奁,从里面一一拿出胭脂,香粉,口脂,花钿,眉笔。
她给自己上了妆容,又描了眉,刻意画出锋利的眉形,最后食指点了点口脂,压在唇瓣。
从铜镜里,赫然出现了一位美艳又动人心弦的女子,双眸幽幽带着强势。
唐朝阳站起来,去取了红色绒毛裘衣披上,大步走出房间去了堂屋。
马江跟马格已经在堂屋等着她。
“我想知道最近董欣蕊的事情,你们两个想办法帮我打听清楚,查得越详细越好,现在,先跟我去京城书院。”
若真的是董欣蕊伸出的手,她就慢慢的把她的手打断!
一次不断,就第二次!
她知道董欣蕊身后有太后,有帝师,还有翡宴保护着,而她唐朝阳身后无人,她会小心谨慎的报复。
马江跟马格应了是。
两人跟上唐朝阳前往京城书院。
既然传言跟汪泉有关,那她就从他身上入手解决。
京城书院建立在武门街,书院背靠文人山。
书院正门的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京城书院’四个大字。
遒劲有力,笔锋飘逸。
这块牌匾上的字迹是京城书院的开创者亲自写的字,如今已有五十年之久。
唐朝阳给门吏递上拜帖,表明身份跟来意。
门吏去通报后,她才能进去。
书院的讲学广场上,寒风呼啸。
广场边上种了好几棵梅花树,梅花瓣偶尔被风卷起,在空中旋转落在地上。。
唐朝阳将落在头发上的梅花下,纤细的手指夹着它,梅花美,她的手指更加美。
她抬眸看到广场上有两名男子顶着寒风笔直地站着。
两人穿着书院学子的白色长袍。
唐朝阳见他们的背影有些眼熟,走了过去。
等她走近了才发现是她的两个表弟,苏子良和苏子敬。
“你们两个不在学堂里面,站在这里做什么?”她站在他们面前,打量了一眼,疑惑地问,“你们两个是被罚了?”
唐朝阳见他们两个表弟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她皱了皱眉,从袋子里拿出两粒药丸让他们吃下。
苏子良看到打扮明艳张扬的唐朝阳,他愣了一下,“表姐,你怎么来书院了?”
他说话的声音因为太冷了,还哆哆嗦嗦的。
看起来翩翩少年郎有点可怜兮兮。
看样子这两个已经站了很久。
若让他们继续站下去,其实身子骨好,没准也会生病。
“我来书院是有事,你们两个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被罚站?”她再次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苏子敬冷哼道,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冲,不过倒是没有恶意。
苏子良听了弟弟说的话,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他警告地看了苏子敬一眼,“子敬!跟表姐道歉。”
苏子敬转头看向别处,后脑对着唐朝阳,硬邦邦地道了歉,“表姐,对不起。”
他没有恶意,就是生气。
唐朝阳眯起眼,笑了笑,“是因为最近的流言蜚语吗?”
苏子敬转过头,见她笑,不敢置信道,“你还笑得出来?”
唐朝阳沉吟了片刻,故意歪着脑袋,眨了眨眼,“那……表姐哭给你看?”
“.……..”
苏子良兄弟两人,总算体会到了一句话:望穿秋水,不见急报。
意思就是他们都急了,她这个当事人一点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