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姿亦的眸子里确实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笑意,她的眼睛像是两颗晶莹的黑宝石,镶嵌在她那张精致的脸庞上,给人一种既温柔又聪慧的感觉。
“寒舒,好久不见了,看来你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
宋寒舒却觉得她话里有话,何况她不是也上班很忙吗?为什么出现在老爷子这里?
“我的身体已经几乎痊愈,多谢陈小姐记挂。”宋寒舒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淡,但又不失礼貌。她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但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疏离,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爷爷,最近没有来看您,您身体怎么样了?感觉您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宋寒舒拉着老爷子苍老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轻轻一握就能感受到骨头的坚硬。
其实爷爷一点都没好,她这么久不见,老爷子瘦了许多,但她怎么忍心说老爷子越来越瘦,一定要给老爷子打气。
奶奶走的时候,她每天也这么说,可是奶奶走得太早,那个时候她也没钱,没办法给奶奶治病。
老爷子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皱纹似乎都因这份喜悦而舒展了几分,“最近我胃口大开,一顿饭能吃一个包子。”
“寒舒你的胳膊怎么样了?”老爷子疼爱的目光落在宋寒舒的胳膊上,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宋寒舒被纱布包裹着的胳膊。
老爷子心里很清楚,因为老宅和公司的问题,他的两个儿子和他的孙子闹翻了天,但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只能暂时委屈宋寒舒忍受这些皮肉之痛。
宋寒舒垂眸,长睫轻颤,掩盖住了眼底的波动,“我的胳膊好多了,马上就可以把石膏取下来了。”
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每次看起来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历历在目,好像她又一次经历了车祸一样,经历的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时刻。
从前遇到这种时刻,她从来没有盼望自己活下来,她只会任由事情发展得越来越坏,反正她好像活着还不如死了。
可是遇见祝励铭以后,她拼命想活下来,拼命拯救自己,对死亡的恐惧越来越大。
宋寒舒在医院陪了一会爷爷,陈姿亦要走,她便出门去送,走着走着,两人到了医院外边的咖啡厅。
宋寒舒轻轻地将手中的包放置在落地窗前那张精致的木桌上,桌面上反射出窗外微光,“陈小姐,今天我请你吧!谢谢你帮忙照顾爷爷。”
“不客气,爷爷从小也把我当成是他的孙女,照顾他是应该的。更何况你现在需要好好养病。”陈姿亦点了一杯美式。
宋寒舒微微抬起眼眸,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挑衅陈姿亦的话,“陈小姐,以后你工作忙的话就不用来照顾爷爷了,夹在祝健坤和祝励铭中间我想你也很为难。”
这番话的目的也不过就是想说明她和祝励铭知道陈姿亦和祝建坤勾结。
“没有什么为难的,我这个人交朋友也是随心所欲,一旦有什么看不起对方的地方,我立马就会放弃这个朋友。”陈姿亦似笑非笑,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箭矢,“宋小姐,大可不必担心,上次你出车祸的事情,也是我阻止他们曝光的。”
宋寒舒微微愣了一下,她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试图用苦涩的味道来掩盖内心的波动。
陈姿亦居然还背地里做了这样的事情?她为什么一会是个好人,一会又是反派呢?
既然都已经和祝建坤勾结了,那怎么会圣母心泛滥,扮演好人的意义又是什么?
旁边的服务员端着咖啡走了过来,步伐稍显匆忙。就在他转身想要将咖啡送到桌上时,脚底突然一滑,失去了平衡。
那一刹那,他的脸色变得惨白,手中那杯滚烫的咖啡如同失控的瀑布,向前方洒去。
宋寒舒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躲闪,但那股热浪已经近在咫尺,她几乎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液体即将落在肩膀上的灼热。
“小心!”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如同从天而降的护盾,及时地搭在了宋寒舒的背上。
咖啡液隔着衣服落下,虽然仍旧带着热气,但在外套的阻隔下,宋寒舒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服务员自己还没站稳就开始连连道歉,他手中的托盘还残留着一些咖啡的液体,“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您没有伤到哪里吧?”
宋寒舒脸色平静,摆了摆手,“我没事。”
“地板擦得太光滑了,下次小心。”朱晋尧柔声对服务员说道。
宋寒舒抬眸,看着朱晋尧,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既有惊讶,也有疑惑,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就是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也完全没有缓和的需要。
“衣服我洗了之后还给你,那陈小姐我先回去了。”宋寒舒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说完就起身,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
朱晋尧跟了上去。
“寒舒姐,我们重新做朋友,不好吗?”
宋寒舒的步履坚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坚硬的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她头都没有回,身后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那份决绝和冷漠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刺眼。
和祝励铭的敌人做朋友,她脑子是有病了吗?更何况这个人之前一直伤害自己。
朱晋尧看着她的长发随风轻轻飘动,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朱晋尧跑了几步,站在宋寒舒面前,语气诚恳,“寒舒姐,我和妈妈不一样,我对祝氏集团没有任何的想法,我也不会参与你们的纠纷。”
宋寒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不会参与纠纷,那接近自己又算什么?
她加快脚步往前走。
“滴滴——”
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打破了周围的沉寂,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出现在宋寒舒面前,差点撞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