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僵在当场。
她无法相信，扭头望向李宗光，寻求认同。
“外公，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吧？”
李宗光却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
“不会的。”白薇抓住李宗光的粗布衣袖，眼神急切，“外婆不是神巫族的神女吗，她就没有说过别的办法？”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只是被强行撕裂面两半，才出现在不同的时空。”李宗光的脸上，也流露出深深的无奈，“我这些年，也在一直寻找方法，但是依然找不到。”
白薇心急如焚，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在扶桑人的营地，自己想把受伤的周砚离传送回现代，结果无论如何都传不过去。
原因，就是现代有周煜川。
周煜川在现代，正如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时空中也绝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相同的人，这是悖论。
现代没有周砚离的位置，所以他传不过去。
“外公，你再想想——”
周砚离上前一步，制止了白薇。
“白姑娘，师傅救了我，把我抚养长大，还教我文韬武略。这世上，师傅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
“师傅他，已经尽力了。”
他脸色平静，眼神仿佛看透了生死。
白薇望着周砚离，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话来。
周砚离转过头，看向萧墨霆。
“总之，不管怎样，我还有三年的时间，还不用着急。”
“在这之前，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北疆。皇帝一直视北疆为眼中钉，他之前一直隐忍，现在终于逮到机会，趁你不在要发兵灭了北疆。”
“我的事暂且不提，你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萧墨霆抱着剑，静静的靠在墙边，一直没有打扰他们谈话。
在这期间，有北疆军憋不住，想开口说话，全都被他抬手制止。
北疆的军情虽急，但他也更知道，白薇面对朋友的生死，心情一定更加焦急，所以他只在一旁静听。
这时，他才站直身体，看向白薇。
“白薇，我已决定，明日一早就赶回北疆。”
秦斩憋了半天，这时也才敢出声。
“是啊，北疆军没有殿下，那就是群龙无首！现在袁苍海和杨天虎，还有朝廷三方联手，已经发兵北疆。”
“要是殿下不及时赶回去，光靠北疆大营那十几万兵马，恐怕无法阻挡。”
他说着，看向李宗光。
“要不，李老爷子也跟我们一起回北疆瞅瞅？白姑娘帮咱们北疆大营修了农田，建了平房，还拉了电线……现在北疆大营，也像是你们那边的世界了。”
萧墨霆剑眉微掀，“秦斩，不要多嘴。朝廷已经派大军前往北疆，大战一触即发，现在北疆已经不安全了。”
说完，他正色看向李宗光。
“李老爷子，我明日一早回北疆，白薇她……她就交给你了，劳烦您带她去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或者……”
说到这里，他又深深看了一眼白薇，仿佛要把她刻进心里。
“或者，你和李老爷子回你们的世界。”
“你让我走？”白薇一怔，紧接着用力摇头，“萧墨霆，现在北疆爆发危机，我怎么可能扔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
“你回去。”萧墨霆的口吻，透着不容拒绝的决绝，“乱世将至，大梁已经不安全了。”
外有扶桑觊觎，内有朝廷背刺，大梁就即将陷入一片动乱。
就连他，对未来都毫无把握。
白薇迟疑了一下。
她不想走，但却更不能留在这里。
大战在即，一定需要更加大量的物资，光靠她那座仓库里的东西，对十八万北疆军，还有几个城池的百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只有她回到现代，才能给萧墨霆补充军备和物资。
“外公，我回现代了，您要不要也跟我……”
“我得留在大梁。”李宗光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犀利，“是我给大梁带来了外患，让原本历史上弱小的扶桑，成为了海上的凶兽，觊觎大梁，还要称霸神州。”
“就算历史已被改变，我也要阻止。”
白薇的眼眸闪了闪，“您的意思……”
“师傅要清理门户。”周砚离在一旁补充，“当年神巫族被灭，师傅救了我，还有一名叫施瑶的孩子，并抚养我们长大。我们和大梁皇室有血海深仇。”
经他一提，白薇这才想起，还有“施瑶”这个人。
“外公，施瑶也是你救的吗？那她成为扶桑巫女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李宗光深叹了一口气，“她和砚离的家人，全都死在了大梁皇帝的手里。也是我的错，从现代来大梁以后，在去巫山的途中摔下山伤了脑袋，被住巫山附近的云家救了回去。”
“我忘了许多事情，包括你外婆，只记得要救神巫族这一使命。”
“我把砚离和施瑶救回来以后，在抚养他们长大的过程中，没有教导他们放下仇恨，这两个孩子发展到现在，也是我没有正确引导。”
“师傅，你的教导没有错，这一切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周砚离摇头，目光清冷坚定，“大梁皇帝确实和我们有血海深仇，但我想复仇的对象只是皇室，而施瑶的想法比较偏激，她想灭了整个大梁，让一切化为飞灰。”
白薇惊奇，“那施瑶拿给扶桑人的东西，就是从神巫族宝库里拿出来的？”
“并不是。”周砚离目光冷然，“神巫族的宝库，其实是师母和师傅这几十年来，传送到大梁的各种物资。师母知道神巫族有大灾，所以提前筹备，把各种物资传到族中，存放在一个秘密的山洞里，以备不时之需。为了增加物资的保存年限，山洞大门已经封死，形成密闭的空间，只有神女通过传送能力，才能拿到里面的东西。”
“施瑶被扶桑人尊为巫女，但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神女，动不了宝库的东西。”
“她所动用的物资，是师母以前传给族人的物资，用来让他们度过饥荒的。只是皇帝派兵夜袭，族长没有经验，来不及应对，所以这些物资全都没来得及用上。后来施瑶长大后，她把这部分物资拿走，交到扶桑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