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裴钰有些担忧,视线在云欢身上来回扫视,试图查探到她的伤势。
“没有。”云欢摇头。
裴钰眉心深深蹙起,这血一看就知道是新的。
“我来见夫君的路上遭遇了刺客,是兄长出现救了我,这血是他的。”
云欢低头看了眼披风,很明显刺眼的一滩血迹,糊弄不过去,只能实话实说。但为兄长包扎这事她没有说出来。
“刺客!”裴钰震惊,音调拔高。
有刺客要刺杀云欢?他怎么这么不信。
别又是裴寂想出的招数?
“裴寂受伤了?”裴钰眸底夹杂着思量,不怎么友善。
“是。”云欢点头,“胳膊肩膀上伤得很重,都见白骨了。”她脑海里回想到那个画面,深深拧起眉,有些不忍。
裴钰将云欢表情看在眼里,眉眼间弥漫上一层雾气。
裴寂为了博取云欢的好感真是能豁出去,不惜让自己受伤。
“那他现在如何了?”裴钰试探着开口,说话时全程关注云欢的表情,心底有些恐慌。
英雄救美什么的最得女子心,裴寂这铤而走险的一招真是绝。
“情况看着不怎么好,现在应该回府去养伤了。”云欢表情难过,那双眼也被薄雾遮掩。
不管裴寂做了多少的事,今天为她挡刺客受伤是真的。
“好端端的怎会有刺客?”裴钰不想云欢加深对裴寂的思绪,岔开话题。
他这话问得刁钻,云欢明显一怔。
她还真没想过为什么会有刺客!
刺客刺杀,定是有人买她的命,会是谁想要她的命?
“我会让人去查。也会保护你。”裴钰真实目的是拉回云欢思绪,计划得逞,他又安抚。
云欢心不在焉点点头,跟着裴钰走出房间,脑海里全是谁要杀她。
来到大理寺,经人通传,裴钰和云欢被请进去。
本以为见的人是大理寺卿,谁知道是裴寂。
看着坐在正堂前,若无其事审查的裴寂,云欢眼眸不自觉瞪大。
他不是受了重伤?不回府去养伤,怎么来了大理寺?
云欢跟着裴钰来大理寺,就是误以为裴寂今天不会出现。
结果......
她怔愣的眼神注视着上面垂头处理公事的男人,要不是亲自为他包扎过伤口,知道他伤得很重,她都要以为那伤都是装的。
不止云欢惊讶,裴钰也很错愕。
裴寂没受伤吗?
“没想到二爷这般担心我,听到信立马前来探望。”裴寂抽空抬眼,中气十足的声音,全然不像刚受过伤的人。
裴钰眼底掠过精光,打量过裴寂。
“兄长为了救欢儿受伤,我理应来探望。”他看着裴寂说话,揶揄味道十足。
裴寂低低笑了声,将折子掷在桌面。
“空手来探望啊!”他看似在和裴钰说话,实则在暗示云欢。
他都伤这么重了,她不关心也便罢了,连个东西都不给就说不过去了。
裴钰眉头紧锁,显示内心对裴寂的不满。
“来得匆忙,我回头便准备厚礼。”他身子一侧将云欢挡在身后,不让裴寂关注到她。
裴寂垂了垂眼,“倒也不必麻烦准备,我想要什么,你应该一清二楚。”
他在暗示,光明正大地暗示裴钰。
“我不清楚。我们前来并不只是探望兄长,还为了云大人。”裴钰不想陪裴寂打哑谜,直截了当换了话题。
裴寂漫不经心的样子,身子靠后一靠,许是受伤的缘故,他眉头一蹙,面露痛苦。
云欢微微侧身立于裴钰身后,余光却一个劲落在裴寂身上。
看见他痛苦面目,眼底有些不忍。
“夫君!”云欢轻唤裴钰,在无声诉说不要和兄长起冲突,他身上有伤。
裴钰手猛攥成拳头,看向裴寂的眼神倏忽一变,透着一些凌厉和嫌弃。
像是在说真有他的,设计刺客让自己受伤,苦肉计直接让云欢对他变了看法。
裴寂整个人有些得意扬扬,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变化,不然那两刀岂不是白挨了。
虽然被云欢在乎是好事,但该说不说,这伤是真疼。
“无事,二爷对我向来如此,我都习惯了。”裴寂哀叹一声,有些无奈的模样。
裴钰:......
他瞳孔震大,有些被气到了。
裴寂真有脸说这样的话,到底是谁一直都是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对裴寂的态度,完全都是裴寂逼出来的。
“兄长既然受伤,那便不要过多操劳,回府去歇息吧。大理寺自有人掌管。”裴钰眼底情绪微妙,看不起裴寂如今的龌龊行为。
裴寂完全不把他的态度当回事,龌龊又如何,看不起又如何,谁最后赢得云欢的心,谁就是赢家。
“我没二爷那般清闲,无人铺路,堆积的公事岂是说不管就不管的。”
裴钰在暗讽裴寂,裴寂也没放过他。
看似友好的语气里透着太多的疏离和淡漠,还有摆在明面上的嘲讽。
裴钰听见这话脸上表情彻底是维持不住了,不过他无法反驳。
因为确实有人为他铺路。
当初上战场的人本该是裴寂,那人让他顶替了去,说大胜归来,他便是掌管京城武将的大将军。
可他输了!
他被抬回来时的惨样,应该和裴寂那时候所受的伤差不多。
“是,兄长操劳公务的同时要多加注意身子。”裴钰嗓子嘶哑,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悲伤。
裴寂眼角的余光横过他,旋即便跳开了视线。
“云振林的事还没有查清楚,不能放出去。”裴寂公事公办的声音,话落继续拿起折子翻看,不再管下头的裴钰。
裴钰凝了一阵,“他犯了什么事?总该有个话吧?”
云欢见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开始怪异,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架势,想制止裴钰不要说了。
可出于私心还是忍住了。
先观望一下,等场面控制不住时再劝回吧。
“没事就不能关押吗?”裴寂头都未抬,出言极快,透着威压。
这无理之话让裴钰惊呆了眼,一时间分不清裴寂的真实含义。
他当着云欢的面说这样的话,就不怕云欢厌恶他?
“裴大人这般不讲理吗?无事发生也要被关押,视朝堂律法何在?”裴钰铿锵有力质问。
云欢侧出身子,挑眼看向上头的裴寂。
裴寂能做到这个位置靠的绝对不是强硬手段,他说这话应该是有什么原因。
父亲惹到了他!
裴寂抬起头和云欢对上视线,“有没有事发生,我心里自有定夺。”
云欢看着那真挚眼神心底一软,她听出了裴寂的话中意思。
他是在为她出头!
裴寂没有明说,但云欢还是感觉到了。
云欢注视着上头的男人,目不转睛,这一刻仿佛周围没有了人,只有她和裴寂。
两人目光交织纠缠,裴钰有些摸不着头脑。裴寂无故打压云欢的父亲,云欢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不应该对他更加隔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