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一本正经说着,看着真是害怕别人误会他和云欢一样。
云欢眼底含着娇弱水花,闻声顿了顿。
面对裴寂冷漠的那张脸,她相信了他的回话,竟觉得他真是害怕别人会误会他们。
“我自己来就是,不劳烦兄长。”
云欢淡薄疏离的态度,侧着身子与裴寂保持着距离。
裴寂微微偏头注视着她,“后院没有铜镜没有齿梳,你怎么自己来?”
裴寂说完好整以暇瞟望着云欢,眼底带了一些玩味。
云欢被噎了一下,唇瓣微张好半天都未说一句话。
“过来。”
裴寂看出她那窘迫样,也不再逗弄她,陡然转身朝亭台走去,示意云欢跟过来。
云欢咬着唇有些犹豫,她不想让兄长为她梳理发髻,可自己现在又不能出去,不然披头散发的样子定会让人瞧去。
她转头查看四周,这里也没有可整理头发的用具,连铜镜都没有。
哀叹出一声,有些恼怒裴寂怎么这样,动手动脚的。
看见她头发凌乱提醒一声就是了,为什么要直接上手。
他都不避讳什么的吗?
“还不过来?等着人看见你这幅样子误会?”裴寂都走到亭台了,却见云欢还待在原地不动。
他眉心敛起,这要是裴钰,云欢怕是早就赶了过来了吧。
怎么在他这里就这么费劲,像是他会吃了她一样。
裴寂今天特意支开裴钰,将云欢引到后院来,就是想跟云欢独处,让云欢对他加深记忆点。
他做好了准备,还将自己的秉性收敛不少,就怕女人会打怵。
可现在......
裴寂周身气场冷了下去,压迫十足。
云欢内心纠结,她不想和兄长走近,可现在又不得不和他走近。
思考再三,云欢强装镇定走到亭台里去。
今日过后她再也不到处乱跑了,乖乖在鹂院待着就是了。
见她终于动了,裴寂冷峻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很不好看。
“坐这里。”
云欢想坐在亭台的石凳子上,不想听男人吩咐,要她坐在凭栏前木椅上。
云欢一凝,不明白为何要她坐在那里去。
那木椅分明是坐在上面赏花赏鱼的,不怎么方便整理头发.
她疑惑抬头看向裴寂。诧异话还未出,却见男人示意她快坐过来。
裴寂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长指隔空点了点木椅,意思快点的。
云欢不知道已经到深秋了吗?
马上就入冬了,她还想去坐冰冷的石凳?
她也不怕寒气入体。
云欢脸上维持着笑意,轻点头,走过去坐在蒲团上。
虽然她不知道这木椅上何时来的蒲团,但想着裴寂刚刚坐在这里,想来是下人为裴寂准备的。
见她坐下身,裴寂移步靠近,出现在云欢身后。
云欢顿觉自己被高大身影笼罩住,压迫得她大气不敢出。
裴寂抬手将云欢发髻上簪子拔了下来,接住她散落的长发慢慢放在身后。
云欢淡淡惊慌,抬手去扶头发,不想摸到了裴寂的手。
她的掌心覆盖在他手背上,异样的触感让两人皆是一怔。
云欢反应过来自己摸到了什么,赶紧抽回手来,心跳加快。
裴寂被抚摸到的手背上有点发烫,喉头滚动一圈,眼眸垂低,不动声色散开云欢万千青丝。
云欢不怎么爱戴繁琐的珠钗,只在回门这些大日子上会着重装扮一番,余下的日子都是随便挽起发髻,故而很好拆卸。
“不用......不用全部散开吧。”
云欢有些猜不透裴寂到底要做什么,只将拔下来的那支步摇整理好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全部拆卸?
“说迟了,已经拆了。”
裴寂轻应了声,骨节分明的长指穿插在她发间,用手比作齿数,将她头发拨顺。
云欢:......
他温和的指腹和云欢头皮完美贴合,带起一阵阵涟漪,别样意味。
云欢双手扯着手帕,心里很紧张,全身感官都集中在一处。
男人指腹的湿热在她头皮上来回穿插,让她心跳停不下来。
这种感觉真的很怪异,跟那些丫鬟梳发时的触感不一样。
她唇瓣微张轻吐息,余光左右四处瞟望,只期盼着不要被人看去。
不然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裴寂温柔地将她头发打理顺,双手掬着她垂在身后的长发。
发丝柔顺丝滑,让人爱不释手。
但是......他好像不会挽发。
呃......
给云欢挽发这事裴寂根本就没想过,只是当时云欢步摇被拔掉了,他便顺势提了一嘴。
等到这会才后觉自己不会编女子的发髻。
云欢以为裴寂是在想挽什么样的发髻,很是贴心地说道:“随便挽住便是,有劳兄长了。”
云欢只想让裴寂随便挽住头发,然后逃离这里。
裴寂抬眼想看看云欢的面部表情,可是只看见她的后影。
他停顿片刻,并未告诉云欢他并不会编制女子的发髻,而是将头发全部捏紧进手里,胡乱折腾着。
云欢脑袋不敢动,头皮被男人扯动,带起酥酥麻麻的疼意。
她下意识扶住脑袋仰头去看,不想和身后的裴寂错位对视上。
裴寂脑袋前倾,集中注意力为她编头发,女人倏忽仰起头来,他双手顺势捧住她脑袋,让她头仰得更高些。
两人一前一后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间纠缠出丝丝缕缕微妙的气息,周身清冷的气氛愣是变得炙热起来。
裴寂盯着她,清秀的脸庞,澄澈的眼眸,还有嫣红的唇瓣,无一不在等着人去采撷。
他眸子稍暗,薄唇微抿。有种想直接亲下去的冲动。
许是男人的眸光甚是摄人,云欢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瞳眸轻颤,僵硬着脑袋慢慢转回去。
裴寂刚刚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无辜,索求的意味明显,云欢怎会没察觉出来。
她心里隐隐感到了不安。
裴寂不会是对他起了什么心思吧。
这个想法一出,云欢被吓到了,立马觉得不可能。
她能嫁给裴钰是经了裴寂的手。裴寂若是喜欢她,大可从一开始就将她据为己有,为何还要让她嫁裴钰。
云欢在心里宽慰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可笑。
竟有那样的想法。
“不劳烦兄长了,我有办法不让别人误会。”云欢不好意思让裴寂为她继续梳发,想躲开。
挽发这么亲密的事,不适合她和裴寂。
裴寂刚压下心中的悸动,却听她疏离的声音。
他知道是自己刚刚的神态惹云欢起了疑心。他真是没用,从见到云欢开始,时时刻刻都在想折磨她。
裴寂自认不重情欲,可对上云欢......
好像没有了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