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暴力撞开,龙海倒飞进来,重重摔在翠翠脚边。
“龙护院!”
翠翠惊恐的蹲下去,龙海浑身数不清的伤口,眨眼在身下汇聚成血泊。翠翠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捂哪一道伤口,“龙护院,你撑住!”
“夫君!”薛芳娘听到动静,扭头看到龙海悲痛大喊。
龙海死死咬紧牙关,颤颤巍巍站起来,抬手把翠翠推到身后。龙海一张嘴,鲜血止不住的喷出来。“咳咳咳!娘子,保护好首辅夫人!”
“啊——”龙海大喊着又冲了出去。
“不要!”翠翠尖叫哭喊。
只有她看见,龙海被黑衣女人一刀砍掉脑袋。龙海的身体还在维持着往前冲的姿势,黑衣女人哼了声,一脚踹开。
黑衣女人扫过龙海的尸体,“倒是个铁血忠心的汉子。”
说完,她提刀走进破烂的大门。
翠翠手里有什么砸什么,“滚出去!你知不知道我们夫人是谁!首辅大人马上就回来了!快滚!否则你们全都得人头……啊!”
翠翠被一脚踹在肚子上,撞倒屏风,翻滚出去吐了一地的血。
“翠……翠!”陶蓁蓁想要起身,又疼的只能倒回床上。
“夫人!坚持住!”
薛芳娘满手是血的挡在陶蓁蓁面前。她看不到龙海,但她猜得到发生了什么。薛芳娘满脸泪水,愤恨又坚定的瞪着黑衣女人:“要杀夫人,先杀我!”
“还有我!”翠翠爬过来,双手死死抱住黑衣女人的小腿。
“哼!不自量力!”黑衣女人又是一脚踹开翠翠。
她偏头视线越过薛芳娘,盯着陶蓁蓁皱眉看了几眼,张嘴:“我不杀孕妇,你们先接生!若是难产,反而省事。”
薛芳娘惊疑不定,但背后陶蓁蓁压抑隐忍的痛哼声,让她不得不先回头继续接生。
薛芳娘一个人搞不定,连喊翠翠:“翠翠,我需要你帮忙!”
“好!”
翠翠忍着痛苦,一瘸一拐蹒跚走过去帮忙。
就在这时,两个黑衣人握刀冲进来就要砍。黑衣女人扭头呵斥:“滚出去!”
黑衣人犹豫:“可,可是主人有令,一个不留!”
“我让你们滚,就滚!”黑衣女人骄傲凶蛮,“顾宅的活口,你们都杀干净了?敢放跑一个,我先宰了你们!”
“是是!”
黑衣人惊惧扭头退出去。
黑衣女人转身扯下一段帘幔,慢悠悠的擦拭刀身上的鲜血。蒙脸的布下,一双蓝眼睛凉飕飕盯着陶蓁蓁打量。
陶蓁蓁看了她好几眼!
“夫人,用力!就要出来了!”
“啊——”
鲜血,死亡,危险,疼痛等等充斥身心,每分每秒都变得漫长折磨。
陶蓁蓁竭尽全力,全靠着一股信念在支撑!
她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啊——”
“哇哇——”
孩子的啼哭声响彻黑夜。
薛芳娘泪如雨下,先把孩子递给翠翠,然后哽咽鼓励陶蓁蓁:“夫人,是小公子!您加油!小小姐马上就要出来了!”
“好——啊呃!”
“夫人坚持住!深呼吸!用力!”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陶蓁蓁拼尽最后一口气,终于浑身一轻,耳边传来第二声响亮的哭声:“哇呜——”
“夫人!小公子和小小姐都顺利生下来了!您看看!”薛芳娘和翠翠抱着满身脏污的孩子递过来,但陶蓁蓁奄奄一息,勉强只能睁眼看一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薛芳娘脸色大变,“翠翠,快去拿药!”
翠翠放下婴儿,转身去拿药时,经过黑衣女人身边,她抖成筛子。咬着牙跑过去,取了药丸递给薛芳娘。
“倒水!”
护心保命丹吃下,陶蓁蓁惨白的脸色,才有了一点点血气。
“报!”黑衣人冲进屋,对黑衣女人行礼道:“大事不好!老侯爷和侯夫人带着人杀进来了!公……主子有令,咱们不能被看见!必须立刻离开!”
黑衣女人提着刀走进来。
“不!”陶蓁蓁突然有了劲,扑在床上大喊:“放过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呵~我不杀幼崽。”
黑衣女人冰冷戏谑的蓝眼睛扫过薛芳娘和翠翠,“还不滚?”
薛芳娘和翠翠死死护在陶蓁蓁面前,不肯走。
还是陶蓁蓁一脸泪水,声嘶力竭的哭喊,求她们带着孩子逃出去!“走!快走!求求你们,把我的孩子带走!走啊!”
翠翠哭着连连摇头,“夫人!”
“夫人保重!翠翠快走!”薛芳娘狠下心,拽了翠翠一把,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冲出屋去。
一出去就看到龙海头身分离的尸体,薛芳娘身体晃了晃,脸色凄厉痛苦,咬牙道:“翠翠!咱们分开跑!别回头!快跑!别让夫人失望!快啊——”
薛芳娘并不相信杀手的话。
事实,她猜对了。
黑衣女人拿起袖箭瞄准了她们的后背,“咻——”
“咻——”
“不要!”陶蓁蓁从床上摔下来,痛苦愤怒的瞪着她嘶喊:“你说过不杀她们!”
“天真!我说的是不杀幼崽,没说不杀她们。”黑衣女人转过身,蹲在陶蓁蓁面前掐住她的脖子,“见过我们的人,都得死!现在轮到你了,首辅夫人!”
……
“快救火!”
“快找人啊!!!”
“三儿媳妇!”
“夫人!!!”
……
等到顾宸之赶回来,奢华贵气的顾宅已是满目疮痍,断壁残垣。
他下马时脚步踉跄,差点摔下去。狼狈的站稳,顾宸之仓皇急切的冲进大门,一进去就是一排排白布遮盖的尸体,数目令人惊心!
顾宸之脸色一瞬间惨白难看的像一具尸体,他步伐踉跄不稳,深呼吸一个接一个掀开白布……
“宸儿!”
“三弟!”
顾侯爷和顾琼华朝他冲过来,一把拽住他,“别找了,三弟妹不在这里。”
“宸儿你要稳住啊!你看,你的儿女都好好的。”侯夫人抱着两个婴儿赶过来,让顾宸之看一看。
熟料顾宸之看都不看,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追问道:“蓁蓁呢!她人呢?”
一时鸦雀无声。
还是顾侯爷抹了把老脸,深呼吸叹气道:“宸儿,我们赶到时,只见到薛芳娘和翠翠的尸体。她们把孩子保护的很好!但三儿媳妇,找不到她。”
“找不到人就是好消息!三儿媳妇肯定活着!宸儿!”
顾宸之摇摇欲坠,众人赶紧扶住他。
深呼吸,顾宸之甩开大家的手,表情痛苦愤怒的按着心口,嘶吼道:“传我命令!即刻封城!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蓁蓁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