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杳赛蒂手指怒到颤抖,自他掌控家族以来,都是他惩戒不听话的,看不顺的人,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
从未!
他面部抖动,牵扯起伤口,又惹得他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好疼,好生气,他恨极了对面站着的,一副看蝼蚁之态的即晏休,什么伯爵的儿子,什么东西,他心中的恶简直要冲破胸膛,变得不管不顾。
杳赛蒂在众目睽睽下,箭步上前,一把拎起即晏休的衣领,想要将人重新扔到花丛中。
若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位养尊处优的二世祖,那或许真会被他甩到满眼装不下的缠心刺瑰花海里痛苦挣扎。
但可惜,那是即晏休啊。
不说很久前为了做任务积攒下来的经验,就说他刚经历的丧尸世界,他早已对危险有了很强的预判和应对措施。
所以,在杳赛蒂揪住他衣领的下一秒,他便直接伸手扯住对方的黑发,将近在咫尺的脑袋狠狠往后一扥,拉开一段距离后一脚将人踹进了花海。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伏恩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即晏休,有些嫌弃自家主人了。
这才是贵族培养的少爷,无论是气质,涵养,还是应对不怀好意之人的从容和果决,都不是杳赛蒂那个半吊子出身的子爵比得上的。
没错,伏恩见识过杳赛蒂最落魄的样子,所以即便对方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子爵了,他还是对身份的变化有很强的割裂感。
说白了,他其实内心深处还是看不起从底层爬上来的杳赛蒂,他们都是蛰伏在阴暗角落里的蛆虫,一朝得势,对方成了随意打骂他的主人,叫他如何心理平衡。
不过,要不是需要拿从小的交情来算计杳赛蒂,他怎么甘心做低等的仆人。
杳赛蒂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即晏休也算是见识到堂堂子爵的下马威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笑。
要不是显得不那么小人得志,他真想冲着痛苦喘气的杳赛蒂讥讽:“就这?”
即晏休不想再看杳赛蒂,他转身对着疑似看热闹的伏恩道:“你的主人如果还想来招惹我,随时奉陪,不过下次就不是踹一脚那么简单了。”
他轻蔑的扯了下嘴角,带着霍耶斯汀离开希迩维里斯家。
夜幕深沉,繁星点缀。
马车缓缓朝应接不暇的亮光深处驶去。
“少爷,希迩维里斯子爵要是告到国王那里,我们会吃亏吧。”霍耶斯汀有些担忧。
虽然是子爵先挑事,但子爵的伤明显更重些。
一向和事佬心态的国王说不定真会看在希迩维里斯子爵伤势上,说自家少爷的不是。
即晏休闲闲的耷拉着眼皮,一点不慌张,杳赛蒂.J.希迩维里斯要是想告,随他去好了,以为他以前积累的名声是吃干饭的吗?
晏休.即尔.赫沃兹少爷,温和有礼,从容稳重。
他和杳赛蒂放在一起,任谁都会觉得是性格恶劣的杳赛蒂先挑事的。
霍耶斯汀了然。
马车行驶到灯光稀少的路段,车后面好似有不正常的风声。
霍耶斯汀说:“少爷,好像有人追过来了。”
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即晏休撩开车帘,探出脑袋往后看去,只见几个如鬼魅的身影穿梭在周围树林间。
即晏休叫人停下马车,专门等那几个追上来,霍耶斯汀有些不解,在一旁默不作声。
那几人也没想到马车就这么明晃晃停下了,他们将马车围起来,虎视眈眈的。
即晏休走出马车站在边缘上,他穿着参加希迩维里斯家聚会上剪裁合身,庄重又不显太过死板的蓝青色西服,在夜影的渲染下,像诱人入死局的死神。
但他不是死神,所以他首先是想谈判的,对方要是不听,他和他的随从也略懂些拳脚。
“希迩维里斯子爵让你们来的吧?给点教训还是……谋杀?”即晏休语气冷漠,慢条斯理的向下施压:“你们最好问问希迩维里斯子爵,真的要谋杀赫沃兹家族的少爷吗,但凡我少一块肉,我的父亲,赫沃兹伯爵会放过他吗?”
那些人面面相觑,真被唬住了。
“或者说,你们想死?”即晏休气场全开,绿松石色的眼眸在黑暗下泛着冷光。
像野兽的眸子。
赫沃兹少爷每年的击剑课都是第一名,连大王子的骑士都夸他天赋异禀,贵族子弟中无人能比。
那几人有些怵了。
这副情景要是被杳赛蒂看到,估计又要冒火了。
自己手下的废物还没开打呢就先怂了。
真丢人。
几番权衡后,那几人鞠了一躬,正正经经道:“不好意思赫沃兹少爷,是我们打扰您行路了。”
说罢,他们又如鬼魅般不声不响的离开。
霍耶斯汀一惯冷静的脸上也有些无语,他不确定道:“他们离开的太容易了吧?”
说白了也是忌惮赫沃兹伯爵。
除了那个行事不顾后果的主角受,谁会公然挑衅?
贵族之间风气糜烂恶俗,但表面功夫却做的极好,像主角受那般直截了当的招恨,毕竟少数。
回到家,医生为即晏休贴上伤药,这么晚了惊动了伯爵和夫人。
霍耶斯汀说了前因后果后,伯爵脸上没了温情,他看了会自家儿子脸上贴的纱布,隐晦的怒火在燃烧。
第二天温莎来找即晏休玩,心疼的给哥哥脸上吹气,即晏休一向不喜欢小孩子的,温莎算是例外。
他记得刚来这个世界那会儿,世界每个人物的意识开始随着剧情转动。
温莎还是个襁褓婴儿,她明亮的眼睛倒映出即晏休的身影,小手握着他食指。
即晏休不怎么乐意逗小孩,脸色很冷,但小小的温莎却笑了,牙都没长齐就张大嘴巴笑得开怀。
赫沃兹夫人欣慰的说:“晏,妹妹很喜欢你。”
或许就是这句话触动了他内心的柔软吧。
“哥哥疼吗?”
“哥哥不疼。”即晏休揉着温莎的脑袋,轻笑道。
凯西勒便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因为在他面前,即晏休一向是严格的兄长。
凯西勒向即晏休展示他最近的绘画作品,看到即晏休脸上的伤,很是担忧:“哥哥,伤口没事吧?”
即晏休淡淡的说没事,然后接过凯西勒的画,眉头霎时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