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渡晚上又到医院过夜。
一早起床赶去宗氏开口,趁着午休时间亲自去了一趟淮大。
奚枂受伤错过考试,有宗渡周旋,学校同意给她一个延考的机会。
但不管她考多高的分,奖学金和名次都跟她无缘了。
而更重要的是,暑假结束,奚枂就要进入大四。
对于一直保持着文化课、专业课都在全年级前三的奚枂来说,她有资格申请加入大四舞团。
可这次的成绩若被抹去,大四舞团就彻底没戏了
宗渡让校长拿来大四舞团的预选名单。
果然没有奚枂。
宗渡迟疑片刻,拿出笔在名单下方写上了奚枂的名字。
校长看着宗渡所为,忍不住道:“宗总,这……不合适吧?”
先不提这次期末考试的事,就上次那场闹剧,奚枂在学校显然已经成了个定时炸弹。
要是高调地把人给扶起来,到时候说不定会惹出更多的事端。
“咱们学校百年校庆在即,还是稳妥些比较好。”校长这话,基本就是表明了不会给奚枂任何露脸的机会。
宗渡将名单往茶几上一放:“她的所有费用,我来付。”
校长一顿:“这不是费用的问题……”
宗渡沉吟几秒:“正式的演出机会不用给我,出国名额也不用给。”
校长:“啊?”
什么都不给,那弄进大四舞团干嘛,坐冷板凳吗?
他们学校的舞蹈生,谁进入舞团不是为了搏一个光明的未来,谁不是为了在公开场合露脸,给自己增加升阶筹码啊?
这……
宗渡嗯了声:“所有福利都不用给,只要让她进入舞团就好。”
校长咋舌。
把人放进大四舞团,却什么福利都不给,那不是干看着眼馋?
这学生是得罪宗总了吗?
宗渡又说起其他事:“学校有个叫梅丽的老师?”
“是,大一形体老师,专门给刚入学的学生纠正体态的。”
“把人叫过来,我见见。”
“好。”
校长让人把梅丽叫来。
可惜对方中午出去了,没在学校。
“那就有机会再见吧,”宗渡从沙发上起来,“马上就要校庆了,我会再捐一栋艺术楼。”
校长眼前一亮,赶紧道谢。
...
傍晚宗渡到医院的时候,奚枂正举着手机跟谁有说有笑。
她太过专注在屏幕上,并未察觉他进门。
宗渡脱下外套,被忽略的不满让他拧了拧眉。
走到床边,宗渡朝着手机一看:“在跟谁聊天?”
说完,就见屏幕中方莫正跟着一首舞曲笨手笨脚地跳着舞,僵硬的身体甚至连节拍都卡不准,洋相十足。
宗渡眉心一蹙,抬手就把视频掐断了。
“奚枂!”
宗渡看向奚枂,却见她脸上的笑意瞬间不见,面无表情、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少爷。”
前后反差大的,让他甚至怀疑自己眼前换了个人。
宗渡抿了抿唇:“你在干什么?”
“方莫最近因为练习太忙,没时间过来看我,所以跟我视频。”
奚枂平静陈述:“刚好他练了个新舞,就跟我看看。”
“这么难看的东西,也就你能看得下去。”宗渡冷笑道。
奚枂一板一眼:“他是故意的。”
“什么?”
“他马上就要出道了,虽然功底不够,但是也练得不错了。刚才跳得那么难看,是故意逗我笑的。”
宗渡攥了攥拳:“我看你才是故意的!”
奚枂抬头看他:“什么?”
奚枂似乎又瘦了几斤,宽大的病号服在她身上像个麻袋。
衣摆下方的缝隙,露出包裹腹部的纱布,还有隐隐血迹。
他将怒气压下,将手机静音,扔到床头柜远离病床的那一侧:“玩手机太久伤眼睛,你休息休息。”
“好。”奚枂淡淡应道。
她顺从乖巧的样子,让宗渡心底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我说过,你的腿会没事的,我会找医生来给你做手术。”他以为她是因为伤势才这样。
“嗯,谢谢少爷。”
“你!”宗渡不知道奚枂今天是怎么了,忍了忍,他在床沿坐下,“你今天怎么了?”
昨天还会哭会闹,今天却像是没了情绪一般。
他确实喜欢奚枂乖顺懂事,但不代表他喜欢她行尸走肉似的。
此时看着她这副样子,总让宗渡有种人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
奚枂慢半拍地看向宗渡:“等我出院,少爷还想让我怀孕吗?”
宗渡抬头。
奚枂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了。”
显然是要的。
宗渡心底慌了慌,有种奚枂正在远离他的感觉。
压下心底的不安情绪,宗渡抓住奚枂的手:“今天做了什么。”
“清创了。”
“嗯?”
奚枂掀开被子,露出身下垫着的防漏垫,上面正潺潺地流出鲜红的血。
她下身什么都没穿。
蓝色的床单、雪白的双腿、红色的血……
还有上衣难掩的、在小腹处的青紫。
宗渡下意识移开目光,声音干哑道:“疼吗?”
“不疼,”奚枂将被子盖上,“医生说我还年轻,恢复快。但是这次如果不养好,以后……可能不太好怀孕。”
宗渡的唇线绷紧:“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的?
钱吧。
奚枂知道自己最需要什么,但话却不能这么说。
至少,不能太迫切。
奚枂没说话。
宗渡也没再问。
当夜,宗渡在医院睡下。
狭窄的病床上,奚枂不得不整个人贴在宗渡的身上。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一夜无眠。
...
奚枂住院,舞蹈工作室自然顾不上。
崔甜甜考完了试不想闲着,觉得自己可以开个暑假班,专门教小朋友跳舞。
早上约了几个中介,打算去看店铺。
刚出小区门就被一辆蓝色保时捷堵住。
她戒备地后退半步,车门打开,一个身穿西装气质阴邪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看见对方,崔甜甜脸上唰地白了下来:“时,时哥。”
“还认得我?我以为你傍上新哥哥以后,就把我忘了呢。”时晨走过来,伸出手指点了点崔甜甜的额头,“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崔甜甜咬了咬唇:“时哥,我觉得……奚枂不是。”
“嗯?”
“真的,”崔甜甜急于解释,说话时有些颠三倒四,“她不过是宗家的一个佣人之女,从小就被妈妈宠爱,她爸,她爸还是个赌徒。
她在宗家长大,身份肯定被多方调查过,一直都没查出来问题不是吗?所以……”
“所以?”时晨捏着崔甜甜的耳朵,用力地像是要把她的耳朵扯下来,“所以什么,你说?”
崔甜甜察觉到了危险,却还不想放弃:“时哥,我觉得,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槽!”时晨骂了一声,抬手就给了崔甜甜一耳光。
崔甜甜被打得原地转了两圈,踉跄一下撞在一旁的大树,跌在地上:“时哥,真的不是,她——”
时晨走上前,抬脚给了崔甜甜小腹两下。
崔甜甜疼得缩成一团,双手护住头:“我不敢了,不敢了时哥!”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时晨伸手一把撕烂崔甜甜身上的t恤,她姣好丰满的身材立刻暴露出来。
崔甜甜吓得惊叫一声,双手护住胸口。
时晨嗤笑:“才上岸几天,还装起良家妇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