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他老觉得这世界上除了爱因斯坦外,已经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聪明了。所以相对于肉参被劫损失的金钱,他更介怀于被恶鬼摆了一道。当他知道自己上当的一霎,心里已经恨死恶鬼,誓将其除掉而后快。
可惜迫击炮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把整座房子给炸塌,无法辨认出恶鬼的尸体。虽然胡鼎一再向坤哥表示,在这种环境下,别说恶鬼了,就是神仙也不可能承受得住如此猛烈的轰炸。恶鬼肯定已经被炸成渣渣,留存在这世上可能连五两的重量都没有了,才让他们无法找到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坤哥心里那种不甘与不祥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在回到芽村市的两三天时间内依然提不起精神,他总是觉得有人在暗地里跟踪着自己,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让胡鼎去调查,看看自己附近有没有反常的人,可惜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并不代表就一定没有,按坤哥的理论,也有可能是对方隐藏的功夫厉害,胡鼎才无法找到人家,这就更加加深了他的忧虑。虽然胡鼎一再向他保证,自己会亲自带领那支武装力量,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保证他绝对安全。
但这种精神上的无形压力始终困扰着坤哥,慢慢他的身体开始吃不消了,他失眠,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茶饭不思,人也消瘦了很多。
一个月后,看着只剩下半条人命的坤哥,胡鼎建议他到疗养院休养一段时间,顺便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把心病彻底治疗好。
经过一个月时间,恶鬼已经完全消失,再没半点信息,坤哥开始也相信他可能真的已经被炸死,现在自己是得了心理疾病,所以才会疑神疑鬼。于是接受了胡鼎的意见,到了芽村附近的一家高级疗养院接受治疗,同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恶鬼的影响慢慢在坤哥的心理减少,再加上心理医生的疏导,坤哥的病情在入院的一个星期后就得到了明显改善,开始能吃能睡了。看到自己的身体向好的方向转变,坤哥心里自然开心,摆脱了病情的困扰,他觉得自己重获新生,就又开始使坏,跟胡鼎密谋,准备再劫点有分量的肉参狠敲一笔。
这晚坤哥又跟胡鼎商量下一步的计划,直到差不多十点,医生敲门进来让胡鼎离开,以免影响坤哥休息,胡鼎才和坤哥告别,留下两个小弟在病房前看守,自己回家休息。
不过今晚跟以往不同,连胡鼎心里都感觉有点不妥,他老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却又一时间想不出来到底哪儿不对。这个问题困扰在他心里,直到回到家也无法解开。
坤哥看着胡鼎离开,才跟医生要安眠药准备睡个好觉。没想到医生却跟他说:“没有,从今晚起你不再需要安眠药了。”
“哦?为什么?”坤哥感觉有点奇怪,虽然说现在自己已经能顺利入眠,但吃一颗安眠药可以睡得更加踏实,也没什么不妥啊!
医生没有回答,而是脱下口罩,神情严肃地看着坤哥不作声。
看着医生的眼神,还有那张没有任何感情木然的脸,坤哥一下子呆住了,已经消失了半个月的那种极度不安情绪又突然出现。他一下子整个人如坠冰窖全身发凉,冷汗叭叭地往外冒,连衣服都打湿了。
“恶鬼?”坤哥尝试着问道。
“我喜欢这个名字。”医生,也就是凌小三点了点头回答。
坤哥颓然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果然没死,胡鼎果然没能炸死你,我就觉得你不会那么容易被炸死的。”
“把我炸死并不难,我不是超人,只需一发炮弹就能办到。但是,恰巧我在你来到之前已经收到消息,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所以我才提前跳水离开。非常遗憾,没能看到你们的烟花表演。”凌小三说道。
“唉,这次我输得非常彻底!只是我不明白,你杀了阿彪,小梅的仇已经报了;抢回肉参,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为何还要盯着我不放?为何一定要杀了我?”坤哥接连问道。
“因为我来,是带着两个任务来的。”凌小三冷冷地回答完,便从衣袖里抽出了那把令人看一眼都心寒的三棱军刺。
“还有一个任务是什么?”坤哥问道。
“瓦解你们这个帮会。杀了你,明龙自然就会四分五裂。”凌小三答道。
“为什么?”坤哥知道今晚必死,但他心有不甘,所以有点抓狂地问:“我人在安南,就算要对付我也是当地政府出手。你们的组织,你们的政府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凌小三轻蔑地笑了一下才说道:“你杀我们的人,掳我们的人,处处针对自己的同胞。多次杀害一个强大国家的子民,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
听了凌小三的话,坤哥的头低低地垂下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抬起来说道:“一个亿人仔,现在转账给你。我解散明龙从此人间蒸发,不会令你难做。放我一条生路,可以吗?嗯,钱不够还可以商量。”
这是坤哥最后的求生机会,他知道恶鬼心狠手更黑,所以开价就是几乎让人无法拒绝的一个小目标,不够甚至还可以再加。到了此时他才彻底明白,在生死面前,钱是多么虚弱,命没了,再多的钱皆是浮云。
凌小三的举动却打破了坤哥的所有幻想,因为他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念咒了!
“别怕,死亡只是生命的重新开始,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生。”
三棱军刺很快地在坤哥的脖子处划过,如一道闪电般掠过,刀锋过处,只在他脖子上面留下一道血线,却已经把坤哥的一切带走了。从此这世界上的一切皆与他无关,而且,如果有如果的话,他大概率是要下地狱的!
凌小三把三棱军刺上残留的一点点血迹细细地擦拭干净,这才收起来,重新带上口罩,淡定地从病房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