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舅舅不同意,也他的父母可能会犹豫一下,甚至是需要长期考察,至于自己,有没有勇气去反抗?
他不禁看了她一眼,暗自握紧了拳头。
“看我干嘛?”伍泊君『摸』『摸』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有脏东西。
杨淮朝着她身后的方向努了努嘴,“我老表的车子。”
说话间一辆车从河沿边的公路上驶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你们也没给个准信,要不然我们去机场接你们。”李览从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先过来伍泊君手里的包,笑着道,“这是嫂子吧,上车。”
“谢谢,谢谢,我自己来。”伍泊君没让他拎,待杨淮拉开后备箱,自己提了上去。
杨淮道,“怕你们麻烦,多大个事,从机场拦了辆出租车,我想让她在这边走走看看,就下车了。你们这是去哪里?”
家里人都知道他回来,但是他回来的具体时间却是没有通知任何人,不可能是来接他的。
“家里又抱了一窝鸡,没土霉素了,『奶』让我去买,”李览接着道,“你们先上车,买完『药』,我送你们回去。”
姑娘头回上门,自然是先去老杨家,是不可能去他家的。
“你先去买『药』,我就走走路,”杨淮感慨道,“看看风景也不错。”
面对故乡,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年龄小那会,总觉得待在这里枯燥,现在更多的是亲切。
“那也行,你也给大姑打电话吧,家里得准备一下吧,不然回去了肯定手忙脚『乱』。”李览忍不住提醒。
“我妈你还能不了解?”杨淮笑着道,“肯定提前几天什么都预备的。”
“那你们走慢点,我马上就跟上去。”李览不再多嗦,上了车,往镇上的方向过去。
“咱们走吧。”杨淮牵着伍泊君的手沿着河坡走,“那是我舅舅的儿子,叫李览,看不出来吧,下围棋的,拿过很多冠军,很厉害的。”
“你大舅?”伍泊君问。
“嗯呐。”杨淮笑着道,“我小舅的儿子叫李沛,我们一起在香港读书的。”
淮河两岸,杨柳依依,清风徐徐,倒是抵不住天气热,不一会儿,额头上出了汗,望向伍泊君,歉意的笑笑。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娇气,”伍泊君瞧着什么都觉得稀奇,“这是淮河?地图上看过,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大气。”
杨淮想想,倒是对的,家里的养鸡场基本都是靠伍泊君一个人顶着的,吃苦耐劳的一个人,因此便笑着道,“说淮河是条河,不如说它是一条水系,流域面积很广,咱们现在这个看到的只是一条支流,干流在前面一点,可宽着呢,这么说吧,最宽的地方能塞下红体育场,最深的地方可以让环球金融中心进去都『露』不出头。”
伍泊君噗呲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杨淮得意的道,“香港待习惯了,你完全限制住了想象,这次你多待一阶段,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名山大川。”
伍泊君俏皮的道,“那就全依赖你关照了。”
“好说,好说。”杨淮大笑。
他本想两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可一路上不时的遇到乡里的熟人,总不时的要停下来打声招呼。
走了有十来分钟,李览的车子追了上来,两个人这才上了车,这会杨淮才给老娘拨了电话,不过和预料中的一样,落了老娘好一顿埋怨。
李梅自在家里手忙脚『乱』的一阵收拾,眼看儿子带着女朋友就要进门,心里着慌,平常俩口子在家里,东西这里一堆,那里一放,倒是随意的很,此刻看着家里,哪里都不顺眼里,一个人收拾不过来,一想着还要准备午饭,有点手忙脚『乱』。
杨家的宅子不算小,李梅楼上楼下的跑,杨淮的屋子清扫一遍后,又把家里不用的东西一股脑的给抛到屋后的墙根去了。
怎么忙都不对,干脆出门去,左邻右舍的叔伯婶子、小媳『妇』都给招呼到自己家帮忙,然后又给自己老娘和段梅等人敲了电话。
一通完后,见杨学文还在那傻愣着,没好气的道,“去捞两条鱼,别杵着跟木头似的。拐角那些渔网你还补不补,不补就全给你扔了,天天占地方。”
“我找谁惹谁了。”杨学文受了无妄之灾,把破旧的渔网给拖出了院子。
杨家这边弄了点动静,阖村人能来帮忙的都来了,杨家在村里的地位比李和在李村的地位只高不低,毕竟杨学文是一团和气的人,就没有不欠他人情的,而且带富起来的一批人,自然是为他马首是瞻。
杨淮一下车,看到家门口这巴巴一圈人,也是吓了一跳。
人太多,他不好一个个的向伍泊君介绍,只同大家攀谈几句,就带着伍泊君进了屋。
“喝点茶润润嗓子,”李梅亲自给倒了一杯茶,本想拿捏一点,但是想想,还是给儿子面子,对姑娘很是客气,“天热了吧。”
“谢谢阿姨,还行。”伍泊君陡然被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给围着,开始有点慌张,定了定心神,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李和开车,一车拉来了一家子,王玉兰第一个下车,进了堂屋。
本来端坐在客厅的伍泊君,在杨淮的介绍下,赶忙起了身,脆生生的喊了声姥姥。
“俊俏。”王玉兰是没门第成见的一个人,她看顺眼了,怎么都觉着好,满心欢喜的道,“来了当家里,不用客气。”
杨淮这边还没松口气,就被李兆坤拉扯过去问东问西,女方多大年龄,家里做什么的,兄弟姐妹几人,脾气味道怎么样,一样不拉。
“可别太惯着。”这是李兆坤最后的忠告,“要不然得上天。”
更是心得体会。
“姥爷你放心吧,我自己能处理的好。”李兆坤的话,杨淮自然不反驳,可是要说同意吧,自然也是不能。
围在杨家的人慢慢散尽后,只剩下了李家和杨家两家人,自然是做饭的做饭,陪坐的陪坐。
“芳子,你觉得这丫头怎么样?”李梅一边洗菜一边透过窗户偷空瞅了瞅客厅的伍泊君。
何芳道,“这么会哪里看的出来,你也别管那么多,他们自己能处得来,往好日子过,之间不闹矛盾就行,又不是和咱们过日子。”
“你说的轻巧。”李梅笑道,“我看将来李览找对象你管不管,那是一辈子的事情,找差了,那就是自己被自己添堵。”
这家里,她自觉这个弟妹有文化,读书多,见识广,自然愿意多征求意见,此刻见何芳话不由衷,自然要调侃。
不提李览,何芳倒是不犯愁,不由得叹口气道,“我啊,真让你说着了,真不会管,只要肯往家领一个,哪里能管俊丑,有你家杨淮一半,我死了都闭眼了。”
“瞧你这话说的,他哥俩我看了,都是一样的心气高,”李梅笑着道,“不过说实话,你家的还要高一截。”
“我就没见他有过女同学。”何芳忍不住道,“你老弟以后愿意『操』心就『操』心,我是不管了。”
李梅窗口一瞄,伍泊君往厨房这边来了,就何芳示意,两个人都合口不言。
伍泊君进了厨房,朝着李梅等人笑笑,要帮着摘菜,李梅连忙拦着,“这里油烟大,不要你忙,你进客厅歇着去。”
“不用,阿姨,我在家里也是常做的。”伍泊君不由分说,在厨房里帮着打下手。
李梅细心瞧着,哪怕伍泊君炒菜,她也再不做阻拦,她们这种家庭,自然是雇得起人,用得上保姆,可是勤快不勤快,会不会做饭,是能不能过日子的一种明证,要是游手好闲、贪图享乐的女孩子,她是必然看不上的。
亲眼看伍泊君做了两个小炒出来,李梅倒是心里欢喜了一阵。
开席摆了一桌,李兆坤自然是坐在主位,却又比以往郑重许多。
他外孙、孙子倒是不少,可是如今却无一个成家的,他不比别人好受,杨淮带了姑娘进门,自然使他宽慰,抱重孙有望。
只是心里稍微有点可惜,这不是李沛,倒不是偏心李沛,外孙和外孙是一样的,他一样的疼,因为这重孙不姓李,他李兆坤四代同堂的梦,暂时难以实现。
“别光顾着自己,给夹菜。”李兆坤吩咐完杨淮,对伍泊君道,“吃,别客气。”
“谢谢姥爷。”伍泊君不注意咬上了一块辣椒,低着头,偷偷的吐在手心里,用纸包了放在了桌子上。
饭后,李和抱着茶壶坐在后墙跟,屋后是梨树、桃树、杏子树等,阴凉足。
“舅。”杨淮走过来,“吃梨子吗,我给你摘个?”
“不吃,给你那女朋友多摘几个。”李和见他点着了烟,就叮嘱道,“少抽烟,不然以后不好戒。”
“嗯。”杨淮点点头。
“准备结婚?”李和接着问。
“嗯呐。”杨淮没否认,“舅,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叫我觉得怎么样?”李和笑着道,“你自己觉得好就行,我不同意,你还能分手了?”
“你们要是喜欢,那不是更好。”杨淮背靠在墙上,也不嫌弃墙面脏。
“这是处多长时间了,就要结婚了?”李和以前从来没发现杨淮有谈恋爱的苗头。
“有些人处了一个月,就像处了一辈子。”杨淮『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道,“反正和她在一起,感觉不到那么累。”
“那就好了。”李和拍拍他肩膀,“大了,得有自己的主见。去吧,多陪陪人家女孩子,毕竟大老远过来。”
“谢谢舅。”杨淮见舅舅神『色』没有异常,心里放下了,舅舅还不知道他在澳门的事情。
伍泊君不怕热,一个人站在三楼的天台上,扒着栏杆,到处张望,听到声音,回过头,见是杨淮,问,“和香港的乡下倒是差别很大呢。”
杨淮道,“废话,一个是国际大都市的乡下,一个是连**线城市都算不上的乡下,能一个样嘛。”
得益于舅舅,这里有钱人多,但是大多是在外地打拼来的,很少有在本地发家的,地方经济实在是扶不起来,厂子少,企业少。
“你父母一点架子都没有呢,怪我普通话太差,说话他们也不怎么听得懂。”伍泊君见到的,和想象中的豪门完全不一样。
杨淮道,“我早就和你说过的,我们家以前也很穷的,就这个房子盖起来也没几年,以前地基是茅草屋,下雨就漏。
说白了,他们也只是普通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梅想当然的把她们安排进了一个房间,为了不让老娘疑心什么,杨淮也就没再多说,索『性』躺在了沙发上。
一早,吃完早饭,按照老家的规矩,一家人去县里,给伍泊君置几身新衣服。
杨淮交了女朋友,这边弄得李览压力很大。
第一个说道他的倒不是父母,而是李兆坤。
“孩啊,得跟你哥哥学学了。”李兆坤语重心长的道,“两条腿的蛤蟆没有,这两条腿的人不是多的是。”
李览躲躲闪闪的道,“我还没毕业呢,等毕业了再说也不迟,大哥还没结婚呢,我还不急。”
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拿李沛出来做挡箭牌。
李兆坤道,“你哥回头再说,先说你,上学哪里能耽误找女朋友了。”
他本想拿儿子和儿媳『妇』做例子,两口子这不就是同学吗?
虽然不清楚俩人交往过程,既然能结婚,上学的时候肯定没耽误过耍朋友。
可是想想,嚼儿媳『妇』的舌根,不是做公公的样子,也就忍着没说。
“我的事我不着急。”李览苦笑不得。
“多大了?还不着急?”王玉兰也加入了这场讨论,“加紧点,我还能给你们带带孩子,你还指望你爸妈给你带孩子啊?”
媳『妇』在学校里瞎忙,整天不得空,儿子呢,她不好说他懒,反正是同样没法看孩子,她想好了,将来照顾重孙的重任还是得落她身上。
“我去放鹅。”李览抓起竹竿就跑。
觉得这个家里肯定是呆不得了,要不然依照老俩口的『性』子,肯定得见天就说,他可受不了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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