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
一大早,柳家门前就用竹竿竖起了两大串爆竹开始点燃。
正因为门口停着长公主府的马车。
江心听着车窗外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她都有些儿不想下去了。
柳家人对她也太热情了吧?
江心觉得很不适应。
比起丁家当时整府欢天喜地来迎接,柳家人的热情真是跟丁家比不得的。
江心还坐在马车上,小酥背好一袋包袱,问:“长公主,咱们要下车了嘛?”
这话刚说完,外边就传来一声特别响的,“恭迎西玄初景长公主驾临!”
“这不,有人请咱下马车了。”
江心扶了扶额。
这一声大喊,喊得她眼前有点儿晕眩。
江心不是不适应这种场景,只是这种场景在江心看来,好夸张!把她吓着了!
小酥先掀开帘背着包袱自行下马车,然后将包袱过给边上人。
然后她走近马车车凳,将缓缓迈出马车的江心扶下来。
其实江心可以自己走下来的,但是她觉得在外还是伪装弱柳扶风些儿比较好。
江心看着柳家老小都出来迎接自己,不禁挑挑眉,“柳家对本宫可真是热情,都平身吧。”
她等着柳邵祺起身,然后将目光对上他,“柳公子不是将名额允给六王爷了?”
“今日怎的邀请本宫呢?”
柳邵祺眼睛脸对着江心,眼睛却向别处撇去,“六王爷他……”
柳邵祺总不能说,他就是要给六王爷插队才将名额允给他的?这样的话怕是会让初景长公主甩脸就走吧?
“王爷他就在柳府。”
“王爷府上不方便,就想着让长公主借住在我们家。”
柳邵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心的脸,希望能够从她脸上看出她是什么态度。
“长公主觉得如何呢?”
柳邵祺没有隐瞒六王爷在府上,只要江心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江心不以为意,“那本宫的长公主府离你们这儿也不远呀,不方便的话,本宫可以就住在长公主府。”
柳邵祺为难道:“六王爷他并不是不欢迎长公主的意思。”
“嗯,本宫知晓了。”
江心手还搭在小酥胳膊上,她抓了抓。
小酥立马会意。
“你们是要让初景长公主在外边跟你们拉扯欢不欢迎这事?”
“还不迎长公主进正厅?是真不打算欢迎?”
柳父弓身请罪,“长公主恕罪,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江心唇角微勾,手从小酥手臂上收回,冲他们摆摆手,“本宫知道你们只是想解释清楚罢了。”
柳邵祺侧过身,抬手招待,“请长公主入正厅,我们为长公主准备了西玄的糕点、茶水,等长公主品鉴。”
江心微点了下头,“有心了。”
江心并不清楚柳邵祺和秋子濯是什么打算,但是他们这样可真是胡来。
从府门到正厅,江心看着这柳府倒是丁府的升级版,果然五品官和三品官是不能比的。
江心看着主位右边位置上正悠哉喝茶的秋子濯,朝他点头一笑,表示打过招呼了。
秋子濯见江心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他才悠悠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语气热情,“小王见过长公主,殿下万福。”
江心可不觉得这人对自己是真热情,她颔首,自顾自坐在主位上。
“不知你们之中谁要领本宫好好在这东凌游玩一下。”
小酥和夏洵一齐站在江心左侧靠后的位置,小酥肩上又重新背上了原先的包袱。
秋子濯听完眼珠子一转,他可没真打算带着江心游玩东凌,他没那个财力这样挥霍。
秋子濯心虚地坐回位置上。
正想着怎么将这话题揭过,就见江心似是伤神地扶额。
“本宫怕是没有空闲了,这份好意只能心领。”
闻言,秋子濯松了口气。
“本宫在青城买下了间铺子,想着卖些儿珠宝首饰或胭脂、绸缎。”
“只不过本宫对青城的货源根本不清楚,这可有得忙活了。”
江心说出这件事首先就是要推掉跟秋子濯游玩的约,然后看看这群人里边有没有货源或者关于这方面的人脉,假装自己“需要”,与其交好,算是给他们个接近自己的机会。
秋子濯问:“殿下是要自己做生意?”
江心拿起茶桌上的桃粉色糕点,手肘撑在桌面,目光盯着糕点仔细看着,淡声应,“嗯,不然待在东凌怪无聊的。”
柳母看了眼柳父想开口,柳父点点头。
柳母:“可是殿下所说的那些在青城都不好出售了啊。”
“啊?”
江心眼神望向说话的女人,手中的糕点被她捏了捏,“那?该卖什么?”
确实,青城的珠宝店那些大多都饱和了,自己这晚来的连碗粥都分不到。
秋子濯劝道:“殿下初来乍到不懂行情,不建议自己做生意。”
江心糕点没吃上,又重新放回桌边,“那本宫该如何?”
她环视一圈,发现他们眼中各藏小心思。
她双手环胸,“本宫的事情岂容你能置喙?”
柳邵祺开口请求,“殿下息怒。”
秋子濯插话劝解,“这个时代本就对女子行商有诸多阻碍,殿下何要趟这趟浑水呢?”
“倒不如殿下将精力放在眼下寻良婿上。”
秋子濯说完还冲江心点点头,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
江心还以为他们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果然还是高看他们了。
“你们直奔主题可真是快,如若本宫没看上你们俩,那是不是你们连话都不愿意搭理一句了?”
“不是不是。”
柳邵祺头摇得像拨浪鼓。
柳母见江心脸色都阴沉了下来,连忙解释,“他们的意思是殿下如果觅得良缘,就能当家作主母,管理家族产业,这样就不用自己费力开一家铺子了。”
“哦。”江心点点头表示理解到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见江心同意了,满心欢喜正要宣泄出来。
就见江心唰的一下站起身来,高声讽刺,“本宫找个男人嫁掉就是为了帮那个男人管家、管产业呗?”
“你们的话已经惹怒本宫了。”
江心双手依旧环胸,眼里满是嘲讽,话语也犀利了,“这么水灵灵的就将野心吐露,真是不浪费各自时间呢!”
“本宫很不满意你们。”
她屈手抬起,食指与中指微抬抬,“小酥,夏洵,回府了。”
小酥与夏洵异口同声:“是!”
柳邵祺觉得这话里肯定有那句惹江心不快了,他求情道:“殿下……”
“不是的,殿下,我们不是想冒犯您的!”
柳母抓住自家儿子的手,摇摇头,“‘当家作主母’‘管家、管产业’我们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柳父不以为然,“女人在嫁人后不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吗?这话不是事实吗?很难听吗?”
他觉得江心嫁人后也是这样。
柳母瞥了眼柳父,不满地问出口,“附属品?我是牛还是马啊?”
“你这糟老头子也是这样想我的?”
柳父自信开口:“难道一家子不是靠着本官的俸禄生活的?”
柳母听着这个就来气,一气就说出了心里话,“你那俸禄值几个钱子儿?”
“……”
柳母:“欺人太甚!”
“我要跟你……”
秋子濯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这样的大戏,不过他心烦江心拒绝自己,看着他们在这儿演大戏就更烦了。
“两位!本王还在呢?聒噪!”
“要吵架也给本王憋着!”
柳父、柳母两人互看不对眼,生着闷气。
柳邵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江心走出老远了没能听见这场大戏,不过夏洵功夫高,耳力好,听了几耳朵,在江心乘坐马车时讲出来博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