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陆,跪下!”
沈父严肃地看向商陆。
商陆没动。
“我为何要跪?”
沈之越抢答,“三哥,我们可都听说了,你为了气时薇,找了一个小女孩来扮演你的女朋友,故意气时薇。”
“听时薇姐姐说那女孩看起来才20岁左右欸,长得可好看了。”
沈婉如煽风点火。
商陆在人群之中一眼定格在宋时薇身上。
“宋小姐,请你如实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在我生日那天,宋小姐在陪着哪个男人?玩到半夜才回来?”
“宋小姐,你的嘴巴里可以说出一句实话吗?”
宋时薇委屈巴巴的躲在后头,娇声说:“爸,我没有。我和阿寻只是朋友,那天我也不知道是商陆的生日,我并不是有意的。”
“不知道是我的生日,却知道是谢寻回国的日子。不知道给我庆祝生日,却知道在给别的男人花钱的时候刷我的卡?”
商陆满眼失望,很多事情不是避重就轻就可以解决的。
到这个地步,宋时薇和谢寻之间到底是朋友还是恋人,很重要吗?
她的心已经偏向别人,或者说她压根不会意识到商陆在婚姻之中的付出并非理所当然。
“什么你的卡?”沈父勃然大怒。“你花的钱难道不都是我给你的吗?这些钱是我的,我想给谁用就给谁用。”
“我花的钱是我自己赚的。”
商陆回嘴。
“你还顶嘴了是吧?沈商陆。”
沈父一棍棒直接敲在茶几的玻璃上,坐在客厅正中央,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
他对这个儿子很失望。
“如果没有我,你沈商陆现在还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白眼,你的日子会有这么舒坦吗?”
沈父指着宋时薇,痛心疾首道。
“时薇不嫌弃你是个乡野长大的野孩子,还愿意嫁给你。可你呢?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居然敢提离婚?”
“你知不知道,这桩婚姻是沈家和宋家一早便定下的,这关系到两家的商业合作。如果你就这么悔婚了,那之越怎么办,之越现在还在和宋家进行商业合作,你现在这么打宋家的脸,你要之越如何自处?”
“婉如现在和宋家那小子正在谈恋爱,你现在闹得这么难看,婉如又该怎么办?”
之越怎么办?婉如怎么办?
却无一人关心商陆怎么办。
沈之越的事业要靠商陆的婚姻,沈婉如的爱情也要靠商陆的婚姻。
商陆居然不知自己的婚姻有这么重要?
“您是在劝我接受自己的妻子和别人你侬我侬、旧情复燃吗?”
沈父是商陆的长辈,他自然不会对长辈动手。
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会事事忍让。
“这种事情,恕我无法接受,如果您能接受的话我无话可说。”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沈父,他的双眼空洞无光,失神一般地怔住,拄着拐杖的手也无意识的捏紧,指节已经有一些发白。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商陆,并未有刚才的歇斯底里,眼底的神情却变得愈发冷漠,如坠冰窖。
“商陆,你......”
沈父突然抄起拐杖,朝着商陆的膝盖重重地敲下去。
“啪!”
“啪嗒!”
一下、两下、三下......
商陆强忍着,纵使双腿被打的酸痛,忍不住跪倒在地,却仍旧直起腰。
他想,他没有错。
他不需要为任何事情认错负责。
“商陆,你长本事了?你的养父母到底有没有教过你?你有没有家教?我看你就是个野种。”
商陆扯着嘴角,不悦道:“说我便说我,不要扯上其他人。”
沈之越借机起哄,“你看看,又护起来了。到底是谁生了你,商陆,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啊?”
沈父最不喜欢商陆护他的养父母,而沈之越倒是特别识时务,完全只当生父母不存在,一心讨好沈家父母。
养恩与生恩,到底孰轻孰重?
沈父气的胡子都乱了,他最重视体面。这种程度的富豪,孩子的委屈远没有自己的体面重要。
“是我给了你沈家少爷的身份,是我让你和宋家联姻,结果你呢?还天天忤逆我,和我作对!”
沈父一下一下的打在商陆背上,将他的背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鲜血淋漓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晕染成一片水渍,将狼狈的商陆和得意的沈之越同时映照在血色的平面。
如果养父母还在,肯定会很心疼。
如果商观棋还在,肯定会扑上来替他挡着。
如果姜静姝还在......
商陆不知为何,脑海之中想起了那个爱哭的娇气包子。
如果她现在在这,肯定会被这么难看的场面吓哭吧?
沈父打累了,他高声质问:“还离不离婚?还顶不顶嘴?”
商陆即使被打成这般模样,却依旧不肯服软。
他艰难地直起腰,抬眸的一瞬间对上宋时薇的视线。
宋时薇似乎像是被这场面吓到了。
“商陆......”
想来,千娇万宠长大的大小姐想象不到,居然真的会有人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妈,你快劝劝他们。”
宋时薇向沈母撒娇。
沈母人淡如菊,整日里都病怏怏的,像抑郁了一般。
“说啊,还离不离婚?你现在还能在哪找到一个宋家这么好的婚事?啊?”
“爸,商陆畜生,但您也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沈之越夺过家法,一副要自己来的模样。
商陆强撑着身子,气喘吁吁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商陆此生,绝不会再与宋时薇有半分瓜葛。你们如果这么喜欢宋时薇,不如你们把她娶了吧?”
“你!”沈父被他的态度气到,“你个逆子!我打死你!”
沈婉如居高临下地看着商陆。“爸,您自己的身子要紧,别打累了自己。”
“婉如,别怕,他皮糙肉厚死不了的。”沈之越满脸讥讽,打量着商陆。“你今天顶撞了爸,不向父亲道歉就不许离开!”
宋时薇看不下去,微红着眼眶,对着商陆喊着:“商陆,你快道歉,说你错了。”
商陆唇边勾起一抹笑。
“装什么?这不就是你今天来沈家的目的吗?”
宋时薇呆愣了一瞬,轻声喃喃自语。
“我只是......”
她只是有点不开心,想让商陆道歉,她也不想商陆被打成这样的。
宋时薇见不得这么鲜血淋漓的场面,“爸,您自己的身子要紧,商陆也知错了。”
沈父也打累了。
但是商陆的脾气不知道随谁,不像他也不像沈母,没见过这样的犟种。
“商陆,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和宋家的婚约不能解除。”
“你们滚吧。”
商陆累的说不出话。
宋时薇和管家把商陆扶出去。
客厅内的其他亲戚都冷眼瞧着,无一人打算照看一下商陆。
“三哥,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把自己那副穷酸样收拾好哦。”
沈之越站在门口。
这也是商陆一直不明白的。
他能理解沈父对自己养育了十多年的沈之越带有感情。
但他却无法理解沈父似有似无的那股敌意。
极其明显,不像是普通的恨铁不成钢。
带着深深的恨意,没来由。
而他的亲生母亲沈母,对他一直淡淡的,甚少关心甚少责备。
比陌生人还不如。
出了沈家后,商陆尝试着自己走。
商陆纵使到了这副田地,依旧不服,他虚弱地说:“宋小姐,离婚的事情不变。”
“何必呢?商陆。”
“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欲擒故纵这种小孩子才玩的把戏,你还要坚持多久?”
宋时薇不太服气:“你从前从不会闹这么久,也不会这般冥顽不灵。我肯劝你不要闹,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想清楚商陆,欲擒故纵重点在一个擒字,你再不及时收手,我们就真的没可能了。”
“从前?”商陆觉得好笑:“从前是什么样?我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洗衣做饭?你是在乎我?还是因为少了一个贴身保姆而感到难过?”
“我......”宋时薇咬唇,她不理解:“可是从小到大,别人都是这样照顾我的。”
商陆觉得可笑,“那他们是你的丈夫还是你的佣人吗?”
宋时薇诚实回答。“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