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婕妤回忆初到深圳
有一天早餐后,婕妤说今天她要带文文去看看芬姐。
两人开车去杜丽芬家所在的小区,在去的路上,婕妤说她每年都要拜访芬姐,如果没有芬姐电话给妈妈,她就不会来深圳,来了深圳也不一定能进婆婆的厂里,这辈子就遇不到文文了,这份情值得记一辈子。芬姐置房子时,借了二十万给芬姐,这二十万中有十万是自己前面存的,十万是第一次去神农婆婆让乐娅打给她的,给她做信心资本的,那年过年蓉姐给了她一个大红包,婆婆让艳姐给了她一个十万的压岁钱,从神农回深圳时,她卡上有四十万了。到了蓝姿公司后,安安给她定了个五万月薪,基本上不用花钱一样,什么开支都是艳姿姐帮她想到了,借芬姐二十万时,她卡上有三百多万了。芬姐进伙时,写了五万礼,是以她与文文两人名义写的。对了,芬姐生孩子时,给了个两万的红包。她生霞儿时,芬姐给回一个四万的红包。
那天在丽芬家玩到下午三点才回农场。这次才搞明白,当年丽芬之所以来深圳,是她一个粮站朋友比她先一年下岗,在这边做宾馆服务员,收入还不错,就电话让她过来做服务员,在沈阳换乘时正好碰见乐文。丽芬从前不说,是她知道那个朋友做宾馆服务员那些年,还在暗中挣外快,担心说出来乐文弟弟对她有什么看法。
丽芬的孩子在乐小婷厂里做车间主任,媳妇也在那厂里。老公回东北老家有事了。这个老公原来与丽芬在同一个厂子,现在退休了。
回到农场,苏乐文问婕妤,丽芬姐说当年电话只招了你们五个同学过来,你手下做事的同学就有五个,怎么多出一个人了?
婕妤听完就笑了,说当年她们五个人才出校门,来深圳做事有多少工资心里也没个底,五个人为了节省开支,是坐绿皮火车过来的,走了四天。下车后打电话给芬姐,芬姐正好有事走不开,在微信中给她们发了一个地址。五个人当时不知道直接将地址给出租车司机就行,而是五个人用手机导航,看到离火车站不远,就准备步行去厂里。结果走错好几个街口,导航修正了又修正,好不容易才到了婆婆的厂子的那地方。
一到厂门口就听出门卫讲的是老家话,上前一问还真是,就问门卫认识杜丽芬吗。门卫大叔说,这咋不认识呀,是俺们老乡呀,俺们老总喊丽芬姑娘大姐姐,现在在做厂里的科长。
那门卫是婆婆娘家那个屯子里的人,说俺们老总是他看着长大的。说完便打丽芬姐那个科的电话,告诉丽芬姐老家有五个姑娘找她。
丽芬姐正好事忙完了,就过厂门口来接我们。接上我们后,丽芬姐就说先带我们去见厂长,就是婆婆咯。在去见婆婆的路上,丽芬姐说她现在负责整个厂子的原料配送,苏董,就是文文咯本想让她去财务公司去做会计,但她没会计证,财务公司老总有担心就没去,安排她负责原材料配送。当时有些得瑟文文对她好咯。不过芬姐对文文是一直亲热。今天中餐吃饭时,芬姐真像文文的大姐一样。
苏乐文告诉婕妤,丽芬组对他不只是有姐姐情,确实对他有过恩。当年看到芬姐离婚后,在深圳多年不结婚,内心里真有将芬姐找到家里做管家,她学财务的嘛,正好管理一下家里的开支。跟芬姐隐隐地说了这个意思,但芬姐提出除非帮她生个孩子,否则她不答应。当时觉得不行,就没继续。
婕妤听完了笑了,说芬姐跟她讲了这事,是她生下霞儿后。从芬姐的话中听出,芬姐用身体安慰过文文。
苏乐文说没有,是婕妤理解过度了。不说这事了。
婕妤便说当年婆婆一见面就带她们五个人去厂里的小招待所,让她们先洗漱,可能当时婆婆看到她们身上脏了。婆婆让管招待所的大姨给了她们两间房子。那大姨是婆婆小学同学,让车轧坏了腿,行走不利索,婆婆是照顾这大姨才安排了这件事。这些是后面才知道的。
洗漱后她们五人去报到,报完到填写好表格后,婆婆说五位姑娘是俺们老家人,说不定认识她们家里的大人,第一餐要招待一下,别失礼了。就带她们去厂里食堂吃招待餐。
招待所不是只有两间房吗,四个床,当时可能新员工进得多,招待所床位不够,晚餐后,婆婆便让她跟婆婆去值班室睡,芬姐就催我随婆婆去咯。可能是婆婆第一眼就看上了我,晚上在值班室就跟我唠嗑,主要唠家庭情况。爸妈不是工资低吗,婆婆就动员我将爸妈也叫过来做工。说爸爸一来就能做管理,爸爸做过粮站站长。
我告诉婆婆,爸妈可能不会来,如果厂里还招人,我可以动员一个同学过来。当时婆婆以为是男同学,婆婆就没表态,将话题转向了咋认识杜丽芬上去了。
过了一个月,发现在婆婆厂里做事工资高,头一个月发了六千。我感觉婆婆头一天说那同学有那个怀疑,就说上次同学是跟我一班,睡一个寝室的,家里比较困难,没有手机,要写信过去才行。
婆婆才说,如果是安姑娘玩得好的女同学,就电话给安姑娘爸妈,让安姑娘爸妈通知那姑娘,这儿安排不了,可以安排去其他厂里做事。婆婆说她发现安姑娘每周都有电话给爸妈,好,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们家那个儿子这点不行,要向安姑娘学习。
那天就打电话给爸爸,让爸爸找到那同学,借点路费给她过来做事,这儿做事不累,她工资比爸妈两人加起来还多。妈妈就让我第二个月每月寄五千回家咯。爸爸是好心人,借给我那同学一千块钱,还送了只哥哥原来用的旧手机给我同学,否则到了深圳也不方便联系我们呀。这同学叫杜小艳。
我跟爸爸联系好后,就去找婆婆说这事咯,婆婆满口答应。开玩笑一样说,安姑娘,我家儿子是我们家所有厂子的老板,这些厂全是儿子办起来或收购的,比安姑娘大七岁半,但看上去跟安姑娘差不多一样大。
关于厂子是文文办的,文文是个什么样的帅哥,我们在厂里早听工友讲了。我表情就不惊讶咯,婆婆就翻开手机给我看文文的相片。我看完后,象蓉姐那样说,老总还真像个大男孩哦。婆婆就笑了,说这个工休日去家里做客,穿漂亮点,如果安姑娘看上了俺们家的这个大男孩,就做我们老苏家的媳妇,要不要得?
我便用工资置了一套裙,一双高跟鞋。带来的漂亮服装都是民族服。
公休那天,婆婆带我们去家里玩咯,那天文文回来,一进来就喊其他人姨,喊我老姨,婆婆还骂文文胡来。那天婆婆开车带我们回到厂里,婆婆单独带我去办公室,问我对大男孩有没有意思。我说大男孩那么高大英俊肯定希罕呗,但他一进来就特意喊我老姨,说明他对我不感冒,我有意思也没用呀。
婆婆就让我说实话希罕不希罕。
我一听脸突然红了,婆婆就说:从前带姑娘回家,文文只笑着打招呼,这次文儿盯了安姑娘两个地方看,文儿肯定希罕上安姑娘了。安姑娘明天开始跟着我,做我的助手。婆婆将文文的照片转发到我微信上。
那天晚上看文文的相片,看得突然有想文文,第二天试一下婆婆是不真有这意思,就试着喊妈妈,婆婆一听就应了,应完就笑安姑娘要得,我家文儿就是希罕这样的媳妇。婆婆紧接着解释说文文欣赏有胆量的漂亮姑娘。我对婆婆说,听厂里的老乡讲,苏董没点架子,平易近人,但找对象的眼界很高,就讲了王恒佳咯,大家都觉得王工跟苏董般配,但苏董好像没这意思,我可能配不上。
婆婆说文儿不是眼界高,是没碰上他认为有缘分的漂亮姑娘,她感觉安姑娘跟文儿有缘分,一切听她安排,包成。
当天晚上又带我回家睡。到了家,看到文文已经在楼上书房做什么事,就让我端茶去书房给文文。
我从书房下来,婆婆问我文文盯了什么地方看没有。我告诉婆婆,苏董问我情况时,盯着我胸脯看了一会,问完夸我穿鲜族裙子很漂亮,他有个表妹也是个鲜族美女。
婆婆听完就开心地笑了,说安姑娘有戏,喊她这个妈妈喊定了。过了一会不是又带我去了二楼书房吗,婆婆就是观察文文有没有盯我什么部位看。下楼时,婆婆真的是开心了,说安姑娘,我家文儿希罕上你了。
后面几天连续去,文文又不回家了。杜小艳来了正好接我的手做事。
现在知道了,那个时候文文正跟珊珊在谈。
苏乐文说不是,这时珊珊已经去了英国留学。没回来是我要准备去广州读研,要抓紧时间巡视一下补习学校。
婕妤说是她把时间记错了,她们民族职专是高考前毕业的,她没有参加对口考试,毕业第二天就来了深圳,珊珊说她是高考前一天去英国的。那个时候文文难受吧?
没有。那时天天要去补习学校跟老师与学生见面、开会、听课。忙得没时间难受。晚上要开车送总部的专家回总部,第二天清早又要带总部的专家去下面的补习学校,为了方便,干脆就睡总部咯。
嗯,那时跟婆婆去巡视时,到了五个同学的那车间就要跟她们唠嗑一会,这个时间婆婆不盯着。其他时间婆婆总拿只眼睛盯着她,特别是到了有男同学的车间或厂区,让她帮婆婆提着那个包,婆婆随时要从包里拿什么东西出来,因此她只能形影不离地跟着婆婆。后面她们六个人通过电话招了近百个同学过来做事。
红红父亲过世,蓉蓉与红红从北京回神农,苏乐文带艳姿开车从深圳回神农。在神农待了三天。将红红父亲安葬。
安葬完红红父亲后,蓉蓉说在神农玩几天再走,结果艳姿父亲又突然过世了。早餐时还好好的,上午还带乐文去河里收了渔网,午餐喝了点酒说想午休一下,傍晚就没点预兆地过世了。
蓉蓉电话让宏博、节节和斐然过来,这次艳姿的亲友才知道艳姿已经生了孩子,但三个孩子中谁是艳姿生的依旧不清楚。这次苏乐文才知道艳姿有一个妹妹嫁在另一个镇上,但一直租房生活在县城,几乎不回娘家,因此乐文走这么多回从未碰见。妹妹老公就是艳姿前男友的弟弟。可能是艳姿分手时,两家闹得很凶,两家就断了往来。
艳姿肯将这些暴露出来,原因是她妈妈不肯随艳姿去深圳生活,要按当年婚约执行,就是小女儿艳琳一家回来陪老母亲生活,艳姿是出嫁女,她不能随出嫁女生活。两家父母应该从前是好友,艳姿家将艳姿许配给那边的老大,将艳琳许配给那边的老二,当年应该是立了契约的,老大在那边生活,老二在这边生活。当年老大是军官,艳姿在读大学,而艳琳与她老公只是普通打工者。后面艳姿跟老大分开了,两家就吵,结果艳琳跟老公还有孩子干脆去县城租房子生活了。
艳姿父亲过世,将艳姿爸爸封殓好,艳姿那些姨妈与舅舅就商议如何安排艳姿妈妈。艳姿想得简单了,以为带走她妈妈就行,结果艳姿妈妈说她不走,要一个人在老家生活,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家里刚有一个好不容易占回的祖上庄园,没人打理又要荒废。艳姿外婆家小孩的子女都有出息,姨妈舅舅就比较强势,让艳琳家必须按当时立的契约走。结果两边就吵了起来,主要是艳琳老公侯国民和艳琳婆婆跟这边的人吵。艳姿的前男友侯国贵退休了,不知犯了哪根神经,听说这边开吵,竟然开车过来叫板,说艳姿与他的婚约解除了,从前立的那个约就无效。就跟艳姿的舅舅们吵了起来。在吵的过程中,侯国贵将他们分手的原因归结为艳姿的过错,结果就让艳姿暴发了。说她当年为了爱情辞了正式工作过惠州陪他,结果他跟驻地一个饭店服务员混在一块,将人家的肚子搞大了,那服务员要去部队告他,他怕了,只好求艳姿放手他,他们才分手的。
这是苏乐文第一次听到艳姿讲她与国贵分手的原因。讲完后,艳姿历数了侯家对不起钟家的那些陈年旧事,国贵开始还有争辩,后面就只是强词夺理或抛出新矛盾逃避。
蓉蓉一直喊艳姿冷静,艳姿这次是完全暴发了,从没看见她如此咄咄逼人。当侯国贵语无伦次时,说幸好当年离开了她,如果真跟艳姿这个烂b结婚,孩子又生不了孩子,弟弟的孩子姓了钟,他们侯家不就要绝户吗?你们钟家就得大便宜了,弟弟生了两个儿子。
艳姿一听,便喊宏博、斐然、节节,问他们喊她什么?三个孩子自然说是喊妈妈。
红红一听,为了控制事态就出面,用非常乡镇干部的语气让对方识趣点,如果你们不守信用,艳姿妈妈我们请保姆照顾,她父亲也刚去世,妈妈就是这样安排的。这点钱,艳姿还是付得起的。
苏乐文站出来对侯国贵说,几十年不见的侯排长,依然还像年轻时那样有火气,先抽支烟,坐下来慢慢说。
侯国贵好像有些冷静了,喊着苏总上前与苏乐文握手。这场争吵也就暂停了。
当年在苏乐文创业期,国贵很敬佩苏乐文的,两人也很合得来,有几次脱了军装跟苏乐文去与混混们对仗。国贵身手不错呢,有次还受伤了,到了派出所,他亮出军官身份,把那些混混吓得脸色都白了。
斐然站出来提出,有一个好解决方法,如果艳琳姨妈肯过来照顾外婆,我们家将神农工业区的那个医用材料生产厂交艳琳姨妈打理。钟妈妈早没说有个艳琳姨妈,否则上次就可以交姨妈打理这个厂子。大家都是亲人,外公还躺在堂上棺材里,为赡养一个外婆这点小事,吵起来有丑。
艳姿赶紧说,斐儿说得对,我们不说了,我们丢不起这个丑。妈妈的事她想到了办法。请那些捣乱的人识趣点,别在这儿秀缺良心和无底线。舅舅姨妈们进去喝茶。
总理姐姐与苏总带其他姐妹也进去喝茶。
国贵一方站在尴尬地站在外面,站了一会,国贵只好带他妈妈回家,苏乐文让艳琳与国民也进来。
进到屋里,艳姿就对蓉蓉说,总理姐姐,爸爸这次出门我要张扬一回,要为钟家争口气。
蓉蓉便说,艳姿,花钱多少不在意,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我们可不答应。
艳姿说,蓉姐,刚才听斐儿一说,她不生气了,还是我家斐儿有格局有方法。辛苦三舅舅记得,让小中一定赶到参加爸爸的葬礼,三舅通知所有的表姊妹与表兄弟全要到场。不到场的后面就没这门表亲了。
红红帮她通知一下神农姊妹圈全体姊妹,安葬前一晚到场捧个场。
苏总陪她去族长家,把葬礼的规格提高。爸爸高龄仙逝,按白喜事红办模式走。她自己按出嫁女走,鼓乐班子进场时,拜托苏总帮她领一下路。祭奠时她带孩子们做仪式。
三个孩子有在周边工作的同学通知一下过来,就说你们外公过世了,过来露个脸捧个场。
她自己邀请所有初中、高中与大学有联系的同学参加。另向深圳商会发出邀请。
到时总理姐姐与苏总致个悼词。悼词她这两天自己写好。
艳姿一冷静,就把在深圳管理企业的老总气势展现出来了。
在去艳姿娘家族长家的路上,苏乐文问艳姿今天怎么这样愤怒了。艳姿说,如果她讲了心里话,不能笑话她。苏乐文点头答应,并说,按道理他这个大女婿应该站出来主持场面,但他有所顾忌。在静静家,我们从前真没那关系,他都能如静静的意,在这儿更应该如艳姿的愿才行。
艳姿便说,阿文你抽支烟咯,我们站在这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