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为什么还要叫我哥哥?你是喜欢男子么?你要是真的想要,这个,那我”
泽安的表情十分纠结,她上辈子就是女生,真的要变男人的话,多少有点别扭。
不过要是阿福她很想的话,她也只有勉为其难的尽量满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黑暗中,陆清韫的脸肉眼可见的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后根,一下子就不冷了,还有点热的冒烟。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我想......我才不会想,你,你别瞎说......”
陆清韫慌张的将手从李传真的胸口收回,又背过身去,
不想理会旁边这个胡言乱语的傻瓜。
李传真见她害羞的拱远了些,长臂一揽,
手指顺着她的侧腰抚上小腹,将人又搂了回来。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不冷么?”
李传真贴上她的整个后背,像以前很多次那般,熟练的一路往上,轻轻裹挟那处柔软之地。
陆清韫的发丝无力的从侧脸滑落到嘴角,急促的呼吸带起发梢,又缓缓落下。
李传真微微侧起身,五指微微用力,看着她的晕红的侧脸,问道:
“怎么不说话,你还没说,为什么是叫我哥哥,不是姐姐?
是喜欢之前那样的,还是,现在的......”
陆清韫想要阻止那只坏手,却又被那只修长有力的指节缠上。
李传真抓着陆清韫的手,又继续无意识的把玩那处柔软。
陆清韫被那只坏手欺负,眼底泛起湿意,
“我,我不能,叫么,反正,一直都是,啊,这,这么叫......你不喜欢,我不叫你,哥哥,嗯,就是了......”
又是急促的喘息了两下,偷偷低头看了一眼,传真正在握着她的手,这个样子,好像是她自己在......
怪异的感觉在心头泛起,陆清韫鸵鸟一般撇过头去,不往那处看,只当不知。
李传真低声闷闷的笑出了声,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自然是随你,你怎么叫我都喜欢,没意见的。”
说完她又故意逗弄陆清韫两下,果然让其猝不及防的轻哼了出声。
“嗬......”
这种情不自禁的反应,吓了她自己一跳,她连忙捂住嘴,
羞赧的又转过身,躲进泽安的怀里,两只手护在胸口,不让她再有使坏的机会。
“烦人,你,别动我......”
泽安配合着动作,让其尽量靠在自己的身上,免得她娇嫩的肌肤被这些粗糙的干草扎伤。
自己身体皮实些,不碍事儿。
“怎么转来转去的?你在烙饼啊,再扭我可不忍了......”
陆清韫轻轻打了她一下,恼道;“你,你才烙饼,还不是你......”
在乱摸哪里......
阿福这招歹徒兴奋拳,还蛮厉害的,这矫情的小模样儿,
打的李传真都有几分按耐不住了。
泽安刚一动作,陆清韫忽然表情有些痛苦的“嘶......”叫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是碰到那条伤腿了。
泽安瞬间热意褪去,头脑清醒了起来,不再有什么动作,只着急的问道:
“我碰到你伤口了?很痛吗?我帮你看看,”
说完她就要起身查看陆清韫的伤势,陆清韫又将其按倒,脑袋抵在她的肩窝处,
有些含糊不清道:“没事,碰到一下,刚才有点,你别动,让我缓缓......”
泽安老老实实躺着,紧张道:“好,我不动。”
过了一会儿,泽安感觉自己锁骨处痒痒的,陆清韫嘴唇有意无意的蹭着那处,
不知是在蜻蜓点水的啄吻,还是只是在同她说话。
嘴唇一开一合间,气息喷薄在泽安的身上,黑暗中的感官是如此敏锐,
让陆清韫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在她的感知里都无限放大。
“传真,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泽安有些口干舌燥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才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问你为啥要叫我哥哥,嗯,还有,上次分开时,我有和你说过的,我是泽安,不是李传真,为何......”
泽安忽然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声音低沉道:“为何你总是叫我传真,我有名字的,
你还是喜欢身为男子的李传真是不是?我是女身,所以你”
阿福是把我当成李传真的替代品吗,因为得不到少年时期的那个李传真,
勉强接受现在是女身的我,她几乎从来不叫泽安这个名字,而且也只喜欢喊哥哥,
泽安心里只觉得难受的很......
可陆清韫似乎感兴趣的不是这个,她有些羞赧的搂住泽安的脖梗,又往上凑了凑,
与其窃窃私语,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问道:“不是问你这个啦,就是,就是,你后面半句是什么意思......”
泽安有些不明白阿福究竟在问她什么,不明所以道:
“后面半句?什么啊?我就是想知道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没问别的啊?”
陆清韫有些难以启齿的把头埋进她的肩窝处,哼哧半天,才和泽安咬着耳朵道:
“就是,什么叫,我想要,你就,你就怎么样啦......”
“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是想,你还能,变来变去不成......”
泽安的眉头皱在一起,她表情就像是,啊,果然如此,阿福她还是想要,虽然我不行,但是我必须行......
类似这种视死如归又无比为难的便秘表情,总之就是很糟心。
“这个,我没试过,不一定行,不过,你要是馋的慌,我也可以,嗯,迁就你也行......”
陆清韫连忙捂住她的嘴,脸红红的小声道:“不,不必迁就,就,就这样,也挺好......”
陆清韫脑子一片浆糊,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和李传真讨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馋不馋的,实在太羞人了......
李传真眼睛眨了眨,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
好像还是没弄明白,阿福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她是要?
还是不要?
两人又抱着聊了一会儿天,见阿福精神好了许多,泽安终于可以起来去生火了。
洞中狼群用于搭窝的木头干草还是挺多的,正好可以拿来用。
不然,像这样湿冷的天气,没有干柴,她也没有办法生火。
泽安简单收拾出一片空地,将四周都稍稍清理干净。
又用自己的短刀,将木头截成差不多的大小,堆出一个小小的柴堆,
泽安在自己的内甲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令牌,毒药,记仇本,炭笔,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还有火折子......
内甲里面的口袋是防水的,一些很重要又容易损坏的东西,李传真一直都是贴身存放。
“还好,火折子还在,不然生火也要费事儿。”
干草易燃,经过一番努力,泽安很快将火升起。
陆清韫也坐起身,抱着膝盖团成一团,虽然这样没穿衣服很羞人,她还是主动接过照顾火堆的任务。
有了火,洞内立刻就亮了起来,温暖的火光在洞中摇曳。
泽安又披上湿漉漉的外袍,在洞口砍了两根稍结实些的木棍,
要她光着跑来跑去,实在有些做不到,宁愿冷一点,也要穿着衣服。
将两根树枝简单削去青色的树皮,然后用腰带捆扎成一个临时晾衣服的支架,
搭在火堆的另一侧,即可以遮挡一部分洞口的灌进来的寒风,也可以顺便烘干衣物。
一举两得,甚好。
“传真,快把湿衣服脱下来吧,别着凉了,我不看你便是......”
泽安眉头蹙起,
嗯?又是传真......
泽安将身上的湿衣服三两下脱下挂好,走至陆清韫的身后。
将人抱起靠坐在自己的腿上,小心避开陆清韫受伤的小腿,二人围在火堆边烤火取暖。
“看了也不打紧,我不介意。”
泽安用手指替陆清韫梳理长发,让她半依在自己胳膊上,头发靠近火堆,好将她半湿的头发烘干。
陆清韫仰躺着,她不用抬头也能看到泽安那张明显不太高兴的臭脸。
“你怎么了嘛,这是不介意的样子嘛?”
陆清韫失笑道。
泽安黑着脸,扭过头,只拨弄火堆,不去看她,也不说话。
陆清韫伸手碰了碰她气鼓鼓的脸,问道:“你为何要叫泽安?
你不也是李传真么?我又没有叫错人,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泽安闷闷道:“这是圣禄给我取的名字,我是我,传真是传真,这当然不一样,你叫的是传真,就和我没关系......”
陆清韫勾住她的脖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别听圣禄的话,不要用名字有意识的区分你自己。
你就是李传真,不是泽安,也不是别的什么人。
你就是我一直喜欢的人,人有各不相同的面很正常,你只是性格更加明显罢了。
我只叫你李传真,别的女人给你取的名字,在我这里,不受认可,你明白吗?”
泽安浑身一震,她喃喃道:“怎么会,圣禄说,这是尊重我的每一个人格,她认可我的存在,我是独立的......”
陆清韫恼怒道:“这不是尊重,这是在故意加重割裂你的人格,
你就是李传真,这是事实,不是给你强加上一个名字你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泽安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回想起这几年和圣禄相处的点点滴滴。
对自己的悉心照顾,那些抚慰心灵的话语,
她对自己每个人格都是各有不同的相处方式。
给她疗伤,给她全新的身份和新的生活,那些无数个日夜的温柔体贴她的神明姐姐......
这些,都是假的吗?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是真的?
这一刻,李传真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把无形的利刃似乎将她的灵魂强行一分为二!
“不是泽安,是李传真......我是李传真,我是......”
圣禄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在她的精神世界,如同神明的宣告,
“姐姐给你们各自取了新的名字,从今以后,你是泽安,她是泽真,
你们每一个姐姐都喜欢,我允许你们各自的存在,你们各有存在的意义,
独立的思想意味着真正的自由。
泽安,你是自由的,独立的,完整的......\"
李传真开始抱着脑袋疼的满地打滚,精神世界的撕扯和眩晕感甚至完全反射到她的真实肉体之上。
她的眼前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象,头痛,耳鸣,干呕,抽搐,四肢痉挛......
陆清韫上一秒还在李传真的怀里与她温情脉脉,
下一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她顾不得自己被李传真发狂甩开时擦伤的胳膊,手肘,
只能在第一时间上前紧紧抱住李传真的身体,防止她弄伤自己。
”这是怎么了,不该这样的,是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泽安,传真,我错了,呜呜呜呜......“
陆清韫已经不知道该叫她哪个名字,似乎不管怎么做,都会对其造成伤害。
”你看到了什么?圣禄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李传真又一次来到她自己的精神世界,和之前一片黑暗虚无的黑暗沼泽不同。
她的精神世界开始有了天空土壤,有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冷荒原。
荒原上有着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坟墓,那些墓碑上,有的有名字,有的没有。
有名字的墓碑大多是李传真记仇本上写下的人名。
更多的则是一些无字墓碑,那些都是她发狂时,无辜枉死之人......
李传真的灵魂与泽安的灵魂共用一个下半身,她们从腰部开始分裂成两个人。
她的四周围绕着点点萤火,那是曾经被泽安一怒之下杀死的泽真,破碎的灵魂在她的身边四散飘荡。
这两个人格因为陆清韫的一句话开始有意识的想要相互融合。
可每当关键时刻,圣禄的声音便会如同大道天音在她的精神世界的昏暗天空响起!
李传真做了三年神殿的守门人,每日的清晨傍晚,她就在神殿门口敲响朝拜的钟声。
如今,那晨钟暮鼓的钟声竟然随着圣禄的声音回荡在她的精神世界。
每一次钟声的响起,她的灵魂就会被震荡的来回撕扯,摇摆,两个人格既无法融合,也无法分割......
这是,神的蛊惑。
曾经,在很多年前,李传真对年幼的陆清韫使用过的能力。
如今,在多年之后,以另一种方式,反噬己身。
荒原之上,那些一个个荒凉的,无人祭拜的坟冢。
在李传真的内心深处的精神荒原上,在地面上变成一个一个的脓肿,结痂的伤疤。
李传真不断在这里埋葬她的敌人,坟冢越来越多。
守着这些坟墓,在今天,这些曾经被李传真无情杀死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爬出坟墓。
他们飘荡在李传真的荒原上,与她一起仰望头顶的深渊,
天空中,那一轮硕大无比的血月,越靠越近。
像一颗巨型的天外陨石,血月每靠近一份。
世界便如崩裂一般,多添加一道裂缝。
荒原上的人们每当月亮逼近之时,便会齐齐回头,
每一个人,都在看向孤独分裂的李传真。
他们,在默默等待着荒原世界崩碎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