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苦
一剑杀死俞小渔后，砚罗有些后悔，他的心里是不想杀死南宫的，但不杀死她就不能终结这一切，不杀死她就不能遵守与屠可可的承诺。
南宫在【起源】的刺激下越来越疯狂，进攻速度越来越快，王座七人逐渐跟不上她的动作，砚罗和南宫拳头对轰在他们眼里只剩下残影。
砚罗的血肉力量很强大，仅仅一口就给南宫带来很大的增幅，砚罗心里思索着要怎么办的同时不断拆解南宫的攻击。
肩膀上的伤已经被混沌的力量治愈恢复得完好如初，砚罗脑子很乱，这种不得不杀死亲人才能结束一切的割舍感让砚罗无法适应。
南宫也在副作用的吞没中痛苦挣扎，好不容易恢复些许意识。
她痛苦地冲砚罗嘶吼道：“只有杀死我才能结束，我的身上有尸鬼的【起源】力量，杀死我，整个龙夏就不会出现尸鬼！！”
这个重磅炸弹深深地刺激砚罗和王座七人。
这些年的坚持居然最后只需要杀死南宫就能结束，王毅的呼吸急促了，他的内心也很痛苦。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先辈留下来的使命，他很难抉择。
刘千没有松口的意思，王毅作为队伍的大哥不可能放弃他，可国家大义就摆在他们面前。
王毅咬紧牙关，他看向刘千，刘千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
刘千内心煎熬无比，选择权好似就在他面前，一边是儿子的命，一边是国家安宁昌盛，他握紧拳头一拳拳打在屏障上，直到血肉模糊。
选择权在王座看来看似在刘千身上，实际上却是在砚罗身上。
砚罗不想杀死南宫，可他也面临着大局为重的问题。
刘千急得一口血喷出，砚罗右手抓住南宫的右拳将其甩飞，右手食指朝刘千射出一道混沌气，帮助他稳住心神，免得气急攻心。
王座几人除了王毅，全都不敢去看刘千，他们的心里跟王毅一样都做出了选择。
王毅低着头一拳打在屏障上。
“阿千，清醒一点，要怪就怪我吧，我们不能让先辈失望。”
他抬起头朝砚罗喊道：“砚罗！做出选择结束一切吧！！”
敌人是砚罗的奶奶，王毅知道砚罗的内心一定也很痛苦。
南宫已然没有胜算，即使透支【起源】的力量，接受并承受【起源】模糊意识只会杀戮的副作用，咬下亲孙子的血肉当作补充，也终究战胜不了砚罗。
砚罗太无解了，南宫意识到这个情况，就算是不布阵前的全盛状态也肯定赢不了，王座七人的围攻都在砚罗手里讨不到半分好。
南宫知道自己的计划注定要失败了，她双目血红，极尽全力地吐出几个字。
“杀了我吧。”
砚罗一时有些恍惚，他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父母，爷爷，师父，姐姐都相继离开自己，现在就连奶奶也要被自己杀死，砚罗不甘心，他的心脏压抑得快要停止跳动。
王毅朝砚罗喊道：“要是你下不去手，那就把我放开，我来！！我来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砚罗的耳边传来巨大的嗡鸣声，压根没听见王毅喊话。
恍惚间，他被抵御不了副作用的南宫一爪扣住胸口，衣服撕裂伴随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南宫舔舐着手里温热的鲜血，从她充斥着杀戮欲望的双眼里再也看不到一点挣扎的迹象。
砚罗定了定心神，混沌剑飞入他的手中，胸口的伤瞬间被混沌力量治愈。
他的眼睛通红，不甘心混杂着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哧——”
混沌剑刺出，一剑洞穿南宫的心脏。
恢复意识的南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接着看向不断流泪的砚罗，跌进他的怀中。
“你，做到了。”
南宫抬起手轻轻抹去砚罗的泪水，尸鬼的要害有两处，拥有【起源】力量的南宫不会那么快消散，她还有时间陪砚罗说说话。
砚罗只是流泪，他没办法开口说话。
难过的情绪宛若潮水将砚罗的心墙冲垮，他就像找不到立足之处的雏鸟，被困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不知所措，只能等待体力消耗殆尽落入蔚蓝的大海，缓缓落到漆黑的海底。
困住王座七人的屏障解除，刘千跪倒在地放声大哭，砚罗在自己和奶奶周围建立起一个屏障，他想安静地听南宫说话。
南宫靠在砚罗的怀里，她声音很轻，看来相当虚弱。
“好温暖啊。”
南宫无数个日夜都在疯狂记住、回忆爱人怀里炙热的温度，在亲爱的孙子怀里，她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我一死，阵法就再也成不了了，你变不成尸鬼就阻挡不了南宫家的诅咒，我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儿媳，我不想失去你。”
“好在我走在你前头，奶奶先去给你探探路，你爷爷会来接我的，不来接我我就生他的气，他最怕我生气了。”
南宫想要抬手帮砚罗擦掉一直落下的眼泪，但她已经没力气了。
“不要难过，今年你二十二岁，跟那群女孩多生几个孩子，给砚家留个后。”
“不留也行，留了最后也是要死的，徒增悲伤罢了。”
“你爷爷啊，当年想要跟奶奶一起走，奶奶偏不，给他留下了你爸爸，让他多活些年。”
“奶奶替他感到悲伤，是奶奶的错，让他因为你爸妈的离世多感到了一份难过。”
“我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一家。”
南宫的血泪顺着脸颊流下，落入抱着她的砚罗手中。
“我要狠狠揍你爷爷一顿，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尸鬼，他被反噬诅咒活不长不说，还让小小的你多体会了一次亲人的离世。”
“奶奶会收拾他的。”
“你变得好厉害啊，一路走来很辛苦吧？”
砚罗将南宫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热泪落入他的脸颊与南宫的手掌之间，他痛苦的摇摇头，他听到南宫的说话声，自己的心跳声，感到喉咙的干涩感以及那令人难以喘息的窒息感。
太多太多的苦汇聚在心头，他的泪怎么都止不住。
南宫看了眼还在昏睡的屠可可，继续说道：“小雪和可可一定也很喜欢你吧，第一次见到她们时，奶奶就知道了，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的孩子你真的很优秀，才会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