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雄吃完了饭,把事情的经过也讲完了。
他酒足饭饱,打着饱嗝儿,对尹士弟说道:“尹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也没本事救裴老大的性命,只能完成遗愿了。说实话,裴老大果真是条汉子,以寡敌众,连杀数人,死得刚烈,令人敬佩。”
尹士弟站起身来,朝着罗汉雄深深一揖。
“罗兄弟,请您稍候,我们先去商量些事情。”
“好的,我也……没什么稍候的,该交给你的东西,也都给了,我们即刻告辞。改日再会。”
“不不,”尹士弟认真地说道:“一定请罗兄弟稍候。您先休息片刻,我们去去就来。”
说罢,便带着蔡掌柜等人出去了。
罗汉雄年轻力壮,吃了顿饱饭,很快就感觉精力恢复了,也没什么可“休息”的,便和赵大壶一起,来到伤员“孔大哥”的房间里。
这位“孔大哥”名叫孔海川,在烧锅坊里重新清洗伤处,上药包扎,赵大壶又给煎了些止血补气的汤剂,虽然还没有苏醒过来,但是气息已经是稳定了许多。
赵大壶道:“他虽然年纪挺大,但身板底子好,肾气旺盛,因此血脉不衰,受伤虽重,元气不失,医治起来相对容易。顶多到晚上,就能苏醒过来。”
罗汉雄冲他一伸大姆指。
“行,大壶,我现在对你相当佩服。”
“啥意思,讥讽我?”
“绝对没有,你救了孔海川一命,这不但是功德,而且我发现,你现在的医术,正在与日俱进,你看看,医术越来越高了,是不是?当然,距离‘天下第一名医’之境,尚且有些差距,不过,我信得过你……”
“你别跟石锁似的胡说八道行不行?”
正自闲聊,门外进来好几个人。
他们是尹士弟、蔡掌柜以及那几个洪顺堂的汉子。
罗汉雄以为他们是来看孔海川的。
“各位,孔大哥情况好多了。你们看,他的面色转过来了……”
尹士弟忽然对他深鞠一躬。
罗汉雄愣了一下,笑道:“尹兄,你老这么多礼,没必要。”
“罗兄弟,小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
“咳,大家一回生,两回熟,拿我当朋友,有事尽管说。”
尹士弟面色凝重,一字一句地说道:“罗兄弟,我们几个舵主,刚才商议一番,大家都认为,您应该当洪顺堂的堂主。”
罗汉雄:“……”
似乎没听明白。
什么?我当洪顺堂堂主?开什么玩笑。
……
一愣之间,罗汉雄笑道:“尹兄,你跟兄弟逗着玩儿吗?我又不是洪顺堂的人,别说堂主,什么主都与我没关系。”
但是,他看着尹士弟和蔡掌柜那几个人的表情,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这几条汉子,面色凝重,非常认真。
他们根本就没开玩笑,而且也绝不会拿着这么大的事开玩笑。
可是……
这太离谱了吧?
蔡掌柜接口说道:“罗堂主……”
罗汉雄赶紧打断他,“等等,蔡兄,别这么叫,我与贵堂是萍水相逢,说句老实话,我从来没加入过江湖帮会,也不想加入,你们堂内有什么隐秘,全与我无关,话已经说明白,你听明白了么?”
蔡掌柜脸色有些尴尬,与尹士弟对望一眼。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罗……罗兄弟,容我把原委说清楚,我们也知道,你不是洪顺堂的人,但是俗话说,缘聚缘散,自有天数,你是注定与洪顺堂有缘的,自从那回你接了赤面鸿毛令……”
“打住,我可没接,蔡兄,你说话可得凭良心,赤面鸿毛令,是给你的,我只是转交,你总不能耍赖皮吧?”
“不不,别误会,”蔡掌柜陪笑,摇手,“您听我解释,从上回赤面鸿毛令的事情之后,咱们洪顺堂,就与您缘分难解,您看,叛徒倪福,是您亲手除掉的,裴老大的那件堂主血书……”
“血书?”罗汉雄轻轻摇头,“说实话,裴老大托我转交的那个布包,我根本就没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回……回您的话,那里装的是堂主血书,是祖堂主之前的上一任堂主,留下的信物。有件事,说起来令人无奈,咱们洪顺堂,在祖堂主之前,一直红红火火,乾坤神罩三十六法术,威镇江湖,可是不知为何,这套法术秘本忽然神秘丢失,刑堂主苦寻之下,未能找回,反而遭遇不测,留下一件血书……就是今天您从裴老大手里接过的那一件。”
说着,他从怀里一掏,掏出一幅粗白布来。
上面写着数个暗红色的字。
因为年深日久,那些字甚是模糊。
“罗兄弟,您看,这就是那件‘堂主血书’,它上面写着,刑铎无能,致乾坤神罩经失于贼手,愧对列位前辈及堂中弟兄,余陷逍遥阵中,命不久矣,请祖之庭斩摄堂主之位,哪位弟兄夺回神罩经,可立为堂主,另……”
血书字迹很潦草,显然是匆匆写就,并且一句话尚未写完。后面戛然而止,可以想象得到,当时写血书的时候,必定情势十分急迫,无笔无墨,以血留书,连几个字都来不及书写下去,便已遭遇变故。
瞅着这件血书,仿佛在观看一场惨烈之景。
那位邢堂主,想必也是一位十分刚烈之人。
按刚才蔡掌柜所说,几年前的洪顺堂,远不是如今这般模样,势力强大,声隆誉旺,只不过“乾坤神罩”被盗,刑堂主失踪,自祖之庭接任堂主,这才逐渐式微,一天不如一天气,闹到分崩离析之境。
……
罗汉雄想了想,说道:“蔡兄,我听明白了,人家刑堂主说得明白,哪位兄弟夺回神罩经,可立为堂主,这里的意思并不难解。我不是你们堂中的兄弟,便不受此约束。”
“呵呵,可是,毕竟金圣牌和神罩经,是您从贼人手里亲自夺回来的,这就说明……”
“哎哎,”罗汉雄又一次打断他。
“你别瞎联系呀,蔡老兄,那块牌子,是我从庙里捡的,是捡,不是夺,明白吗?凭我这点本事,司马明玉、李苗苗那些人,谁也打不过,是他们丢在地上,被我恰巧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