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公公连忙对着皇后行礼:“老奴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古圆太久没给皇后行礼了,只觉得舌头都有些打架。
他猛然间想起,上次司言离开皇宫时,让他转告皇后的话。
难不成皇后就是听了那两句话,想明白了?
祁子煜短暂的怔愣后,对皇后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皇后上前扶起祁子煜,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眼泪顿时就忍不住掉落下来。
雍王虽不是她亲生儿子,但也是从小在她宫中养大。
她对这孩子的感情虽不及太子,但每每想起来,也是心疼得紧。
祁子煜眼眶微红,看着皇后道:“母后这几年过得可好?”
“很好,母后一直很好。”皇后擦擦眼角,脸上气色不错,神态端庄,“听说你父皇病了,母后过来看看。”
古公公一阵惊讶,半年前,陛下病得那般严重,想见皇后一面,皇后都没来,今日却主动来看陛下。
皇后的目光落到司言身上,司言对着皇后一礼:“臣女司言,见过皇后娘娘。”
“好,好好。”皇后目光平静看着司言,没多说什么。
她笑着对祁子煜道,“母后先去看看你父皇,你我母子有话回头再说。”
“是。”祁子煜恭敬告辞。
皇宫的甬道又深又长,两边屹立着巍巍宫墙,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
这会儿朝臣们都已离开,路上偶有宫女内侍经过,也是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两人并排往前走着,祁子煜忽然轻声开口:“阿言见过皇后么?”
“没,只是让古公公给皇后捎了句话,说雍王身体好了便去看她。”
乍然之间,祁子煜什么都明白了。
祁子煜由衷地感叹道:“阿言所想之深,之远,阿言之洞察人心,实在让人佩服。”
太子被废后,皇后已经五年没出门了,阿言却能让她出来。
阿言让古公公给皇后传话,实际上就是在问皇后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翻身。
“王爷谬赞了。”司言淡声开口,“皇后并非真的就想青灯古佛了此余生,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近日上京城发生的事情,甚至今日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皇后都是一清二楚。”
司言语气和缓,“皇后是个聪明人,知道她等的时机到了。”
皇后以前没有翻身的希望,如今见到皇帝开始打压辛家,雍王府和司徒府强硬起来,便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其实,司言联络皇后,并不是看重皇后背后势力,那些势力可有可无。
最主要的是,皇后在宫里可做的事情很多,可阻止皇贵妃做的事情也很多。
“雍王应该清楚,皇后帮雍王也是有条件的。”司言道。
“我知道。”祁子煜心里有数,母后最心疼的还是太子,如今出来,也是为了太子。
司言分析道:“若是信王登基,以辛贵妃和丞相一党的做法,太子必死无疑,可若雍王有机会继承大统,太子便有了一线生机,皇后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
祁子煜想起司言曾经所说“再根深蒂固的树,也能被连根拔起”,那时,他只觉得阿言太天真。
如今依附丞相府的刑部尚书被降职,兵部尚书被处死,御史中丞贺玄被当场打死,他才知道这丫头有着怎样的自信和底气。
阿言看着没做什么,其实早已掌控大局。
祁子煜想起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不禁开口:“其实,燕王并非一定要兵部尚书这个替罪羊的性命。”
“是,燕王顺手帮了我们一把。”司言语气柔和,“燕王需要一个能与燕国和平相处的大宣,因而,他并不介意帮着大宣肃清朝堂。”
今日朝议,辛贵妃丞相这棵大树上,一下子少了两根重要的枝条。
满朝文武虽说屈服于辛家,可也都不傻,如今雍王势力崛起,迟早会有人加入。
贾仲淳今日的行为,也会影响朝臣们的选择,前提是,他们得保护好贾仲淳和他的家人。
“我已经调动血影门的人,去保护贾仲淳一家。”
“阿言和我所想一致。”祁子煜微微一笑道。
贾仲淳是从丞相一党脱离出来,转而投向他们的第一人,若是贾仲淳出了什么意外,朝臣们更不敢得罪丞相府。
可若贾仲淳相安无事,朝臣们便会看到司徒府和雍王府的实力,会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
司言轻轻看向祁子煜:“皇贵妃丞相一党今日损失重大,他们的反应也会更大,雍王也要处处小心。”
“阿言放心,雍王府高手如云,他们想刺杀我,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司言点点头。
祁子煜默了一下:“五王叔今日也帮着我们说话,恐遭人谋害,我派人去保护五王叔。”
司言倒不担心这个:“五王爷韬光养晦,早有准备,雍王派人盯着安王府便是,不必太过担心。”
“我知道了,阿言。”
两人一路出了皇宫,司言和祁子煜道别:“王爷先回吧,我去雅月阁一趟,王爷有空也可以去雅月阁坐坐。”
“我今日便有空。”祁子煜笑道。
“那好,我带王爷去见见雅月阁的博雅公子。”
祁子煜轻笑:“逗阿言玩儿的,咳咳……我先回府了。”
燕龙弈来了上京,这丫头必然要和燕龙弈见面。
皇宫里,皇贵妃辛雅听闻今日朝堂之事,只气得面色铁青:“备车,本宫要去陈王府。”
今日宫中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有些扛不住了,她得去找魏书商议一下。
皇宫里一辆马车急速驶出,直达陈王府邸,陈王听到下人通禀,连忙迎上前来:“母妃,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母妃不是常来看你么?”皇贵妃对陈王笑道。
祁朔宇忍不住抱怨:“什么呀,母妃每次来,都是找魏先生商议事情。”
“胡说!母妃主要是来看你的。”皇贵妃握着儿子手,亲切地说道,“宇儿近日怎么瘦了许多?”
祁朔宇跺着脚,恨恨地道:“母妃,我只要一想到那司言在边关欺负我,回来后又让我在父皇面前吃了瘪,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
皇贵妃帮儿子理理衣襟,温声道:“母妃不是告诉你了,要沉住气?”
“儿臣还要忍多久啊?”祁朔宇拳头握紧道。
没想到他堂堂陈王,竟然被一个司徒之女欺负,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皇贵妃微顿了一下:“忍到你皇兄登基。”
“那还得多久啊?”祁朔宇气急败坏道。
“快了。”皇贵妃应了一声,对祁朔宇道,“去把魏先生叫来,母妃有很重要的事单独和魏先生商议,任何人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