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你。”
她感觉那不像是告白。
中气十足的倒像是宣誓。
“你……”
“宣誓”完的人仍感到几分不真实，月光朦胧，阁楼未亮灯，带着手串的手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与另一个温度相触的一瞬间，他一颤，往旁偏下头，看到了两只手正在十指相扣。
他和……她。
眼前的一切因为触碰走向“真实”，他感到嗓间干涩。
交握的手对着月光晃晃，她看了许久，欣赏完又正准备松开，突然被反握住，而后落入一个用力的拥抱中。
这样姿势令她觉得有些怪异和不适，稍过了会适应后，耳旁传来谜亚星咬牙切齿的声音：“好玩吗？”
“嗯？”
“逗我这么久，好玩吗？”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难怪每当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更近一步，思考着该怎么做时，又总会有种回到普通朋友的感觉——
她分明一早就有发现他的心思，却还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犹豫多次是不是还不够明显，三五不时想着要不要直接挑明，又担心挑明后会被尴尬拒绝……
过往的纠结化作此时的烦闷，他感到心里憋有一小团气，那一小团气让他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最终只是加重了握着她的力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他不知道。
可能是在校园里的又一次的“偶遇”，可能是在他的某次试探里，也可能是因为被别的什么人发现……
“难怪我总觉得不对劲。”过去的疑云在此刻轻飘飘散去，他想起自己险些拿那些事情去问艾瑞克！
“呃……”
她有一点点心虚，不多。
但在发现不论是拥抱还是交握的手他都没有松开的意思，以及仔细分辨过后，觉察到他“咬牙切齿”的话里并无兴师问罪的意思，那一点点心虚唰一下变成满满的理直气壮。
“我才没有逗你！”
“是吗？”
她其实还预备反咬一口说是他自己笨才没发现，听到他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的反问，最终选择见好就收。
然而谜亚星就跟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想说是我自己笨没发现？”
耶？
“甚至还想好了例子，比如如果是坚尼要戳你一下、揪你的脸，只会有一巴掌呼过去，根本不会让对方得逞，是吗？”
咳。
有些漫长的拥抱终于结束，他与她四目相对，右手仍紧紧地握在一起，以至于根本就没有能让她避逃的空间。
何况她的后方只是一大块空地，就算是往后退，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拉着谜亚星一起摔一跤。
不满地嘟囔了声：
“你都把我的话说了，还问我干嘛？”
知道了又怎样？
他也不能拿她怎样！
他的左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像是被“戏耍”过后的宣泄，但力道比一片树叶落下来还要轻。
芮卜姒看着他眨眨眼：“好啦，被聪明的智之星发现了我的小计谋，怎么办？脆弱的女朋友被无心术打到，可是会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翻滚两圈然后死翘翘的~”
替她别开散落的、有些挡视线的头发：“是嘛，这么严重哦？”
“嗯呢。”可脆弱、可脆弱了！
阁楼的灯光在驶卷使的作用下微弱亮起，芮卜姒抬头看了看，不太明白都开灯了为什么不弄亮一点，还未低回头，便听到了他妥协的声音：“是我太笨了。”
她于是也不纠结灯光这种小事情：“那岂不是说明我比智之星还要聪明？”
“对~，芮卜姒大人智商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那是那是，”她一点也不谦虚地收下这份“夸奖”，又说，“勉强让你及一点。”
“那我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不过吧……”
“我们还要这样握多久啊？”
她松了松，对方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反而突然提起：“还记得你之前欠我一个条件吗？”
有……这回事吗？
想摇头，对上谜亚星那双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眸子，僵硬地点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然而在过近的距离之下，再微小的动作也没有什么会是不可察。
何况他眼里全是她。
“大、大概吧……”
她感受到了他不肯松手的“险恶”用心。
“只是抄了你半本魔物学课本，不可以提过分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提出很久之前欠下的条件什么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哦~”他看着她警惕的目光，听出了话里小小的威胁，“记得这么清楚呀？”
……可恶！
“那么‘说话可算话’的芮卜姒大人，会兑现自己的承诺吗？”
咬咬牙：“当然会！”
诶，不对！答应的好像有点太快了。
怎么能在对方还没有说出具体是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擅自答应？！
她怎么能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情？！
时光机！
有没有时光机让她穿回一分钟以前？！
然而别说是时光机，阁楼里除非哪日天降大砖砸中校领导的头，否则连个自动贩卖机都不会有。
——就算是大甜甜护理长当上了校长，她再“昏庸”，也不会突发奇想往没什么人来的阁楼装自动贩卖机。
“我能……撤回吗？”
“……好吧好吧，不撤回。”
“下学期，学校会开展校庆。”十指相扣的两只手上，指腹因为少年心思里的一点羞涩，不自觉在她手背上划拉，芮卜姒觉得有些痒，却并没有提醒这位智之星同学一不小心又暴露了小心思。
“昂。”她也不担心他会提什么过分的问题了，静待下文。
“你能……和我跳第一支舞吗？”
条件不知道因何转化为了请求。
“为什么要现在就想这么远的事情？”未雨绸缪也有些太提前了吧？
“校庆的第一支舞要和喜、欢的人一起跳啊。”
如果不是那一点小磕巴，他语气里的理直气壮会显得更充足。
“噢，这样，当然……”等等！
眯起眼，芮卜姒回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早就知道那次魔药学测试会和补习挂钩，并且算好了情人节、也就是今天会有补习？”
疑问句，但说的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