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走进来过行礼,太后也不叫她起来,而是嘲讽道:“令贵妃,你现在是要通天了。皇帝笃信天象厌弃舒妃母子,这事儿你也能管?”
魏嬿婉笑道:“臣妾管不了天,但臣妾能管得了人。太后娘娘觉得此番飞来横祸,是天灾,还是人为?”
太后听出了魏嬿婉话中的深意,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浑不在意道:“天象如何,全凭钦天监的一张嘴,若是人祸,也无非是有人在钦天监监正身上下功夫。要说后妃之中,与钦天监接触最多的,可是你令贵妃。”
太后不是傻子。意欢母子刚出事的时候,她就考虑过此事乃是人祸,当即就顺着钦天监这条线往下查过,但是除了魏嬿婉料理南巡事宜要考虑天象,还真没发现哪个嫔妃与钦天监有过接触。
魏嬿婉的为人,太后信得过的。倒不是信她的道德,而是信她的智商,知道她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方式引火烧身,故而也没有继续在魏嬿婉身上下功夫。
魏嬿婉轻笑道:“臣妾说的倒不是天象之事。钦天监算出父子相克的天象,是在南巡途中,当时皇上对舒妃的态度并没有转变过,可见天象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臣妾今日前来,是想告诉太后娘娘,舒妃早产、母子分离,都是为人所害。”
太后看了她半晌,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进忠放下食盒,偷偷看了一眼魏嬿婉,这才恭敬退下。
等到室内只剩下她们二人,太后才问道:“谁干的!”
魏嬿婉毫不留情指名道姓道:“皇贵妃干的。”
这单刀直入倒把太后给搞懵了,她以为魏嬿婉一定会顾左右而言他,引导她自己猜出答案,以推卸责任,没想到竟然这么直截了当。
“你倒是对自己的指控颇为自信啊。”太后道,“你有何证据?”
魏嬿婉道:“太后娘娘,您知道舒妃入宫后喝的那些皇上亲赐的‘坐胎药’,有猫腻吗?”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太后神色一凛。
魏嬿婉道:“臣妾查皇贵妃查出来的。舒妃生产前,皇贵妃曾命太医江与彬密查过当年舒妃所喝的坐胎药,最终从药房找到了一副齐汝常抓的方子,是一副避子汤,抓药时间总与舒妃侍寝的时间十分接近。”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递给太后:“就是这张方子。太后娘娘可记得,舒妃生产完当天单独留下皇上说话前,就从荷惜手中要过来一张方子,臣妾瞥了一眼,确实有几味药能对上。”
太后扫了一眼那药方,果然是当年皇帝暗中给意欢喝过的避子汤。
“你起来坐吧。”太后道。
魏嬿婉起身,在太后旁边的小凳上坐下继续道:“这副方子究竟是如何到舒妃手上的,臣妾并不知道,但臣妾查问过储秀宫的宫女,说那天早上皇贵妃刚刚带着江与彬来过,他们走后舒妃就突然开始情绪激动,抓着一张药方非让荷惜去抓药,荷惜的药还没抓回来,舒妃就见红了。”
“太后娘娘,这张方子满宫上下只有皇上、齐汝二人知道,看太后娘娘您方才的反应,大概也心中有数。”魏嬿婉继续分析,“皇上不可能说,太医更不会找死,太后娘娘您不说,那除了皇贵妃,还有谁说?”
“太后娘娘您想想,舒妃对皇上用情至深,知晓此事动了胎气,必定早产。而她性情刚烈,不顾产后虚弱,拿着药方与皇上对峙,这才导致皇上恼怒,有了今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