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孟卿禾第一次看到少年如此生气,以至于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戛然而止,全然忘记了,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
少女的睫毛忽闪两下,撞进少年漆黑冷冽的双眸中,如暴风雨前的乌云,黑沉沉一片。
孟卿禾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不想少年反将其攥得更紧,眸色中的怒火随着女子的举动彻底爆发了。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缠的手,说是交缠还不如说是他强行握着女子的手。
少年紧抿的唇忽然扯出嘲讽的笑来,“我还想着妻主为何如今肯将自己的底交给我们,原来不过是瞒不住,这算什么?”
“妻主事事都不和我们说,就算是遇到危险,还是瞒着我们,不让我们知道,妻主以为好心地帮我们谋划好这一切,让我们后半辈子高枕无忧,就算是为我们好吗?”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是妻夫,有什么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
“妻主能舍得我们,能舍下二弟和四弟吗?”
少年的咄咄逼问让孟卿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到如今,她确实没办法什么都瞒着。
如今两位皇女待在镇上,肯定是为了前朝的人亦或者是那个传说中的宝藏。
若是她们一直查下去,最终只怕都会找到自己身上,趁着局势还没有那么糟糕,她必须早早地做打算。
“倘若稍有不测,便会丧命呢?你也愿意吗?”
“愿意。”
“妻主,我愿意。”
“那我和妻主一起死。”
“我不怕死。”
“阿澈也不怕。”
虚掩的门忽然被推开,四个少年齐刷刷地进来,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
“你们……”
一条不归路上,有人愿意生死相随,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女子神情动容地看着眼前的五个少年,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女子眨了眨眼睛,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
“一直瞒着你们,是我不该,我错了,只是实在不愿意让你们和我一起冒险罢了。”
五个少年皆是一愣,没有想到女子居然会低声下气地道歉。
事到如今,他们才感觉到妻主遥不可及的真心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可以触摸的机会。
“我们原谅妻主了,不过妻主以后可不能再瞒着我们。”
沈修远长手一伸地揽着沈老三的肩,言笑晏晏地看着心绪低落的女子,清亮的嗓音带着一丝温柔。
“好,我不瞒你们了。”孟卿禾见少年们皆是满脸关切地看着她,轻点了点头。
沈斯年看了一眼肩上的手臂,有些嫌弃地甩开。
少年也不介意,又将另一只手搭在沈老四肩头上,继续说道:“我们做了些吃的,一直等着妻主回来,不如吃好了再说,妻主在外面这么久才回来,也该累了,喝些粥也舒服些。”
“也好。”忙碌了一大晚上,确实有些累了。
沈君陌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印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开了。
少年一时没有防备,趔趄一步,才稳住身子,委屈地说道:“哎呀,四弟你怎么这么对我?”
沈安澈见到二哥要靠到自己身边,纠结一秒,立刻小跑两步躲到自家大哥身边:“二哥,你的手上都是油,我的衣裳是刚换的。”
别以为他没有看到四哥的衣裳被二哥弄脏了。
沈修远见状,双手一摊,不满地囔囔着:“哪里有?你看看我的手是干净的。”
担心兄弟们不相信,少年将手心手背都翻了个遍,孟卿禾也好奇地望去,如他所说,手上确实是干净的。
“二哥,你的手是干净了,你全都擦到我和四弟的身上了。”沈斯年对于二哥的做法表示不齿,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恶行抖了出来。
“你怎么那么小气,你看大哥都没说什么。”
沈奕宸忽然听到提到自己,便将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左手臂的衣料上赫然有一大块油星子,咬牙切齿地看着浑然不知危险的少年。
“沈修远,你是想死吗?”
见到大哥阴恻恻地朝着自己靠近,少年也知道理亏,害怕地后退了两步,摸了摸鼻尖:“大哥,我错了。”
“大哥,二哥可是惯犯了,不能轻易原谅他。”沈斯年一点也不吃这一套,语气凉凉地揭穿。
沈修远见大哥连同三弟朝着自己走来,来势不善,立即躲在女子身后:“妻主救我。”
“二哥,你今天就是躲在妻主身后,也得挨顿揍。”少年步步逼近,说话的功夫就将手伸了过去,从女子侧脸微微擦过,想要抓住身后的二哥。
或许是无意触碰到的细腻,让沈斯年有一瞬间的愣神,像是触电般连忙松开。
他低头望向女子,女子似乎并没有在意,亦或者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这细枝末节,笑着伸手拦住从另外一侧要过去抓人的大哥。
“修远快跑。”孟卿禾紧紧抓住就要越过他的沈老大,朝着身后叫道。
“妻主,二弟做错了,你居然这么偏袒他,这不公平。”沈奕宸见女子将他的手牢牢地抱在怀里不松开,手臂上的柔软透过衣料一下子传到少年的心里,有些不所措地停住了脚步。
“大哥,快看,我抓住二哥了。”
沈安澈见大哥他们在玩抓人的游戏,兴奋极了,连忙过去帮忙,和沈老三一左一右包抄,长腿一迈,将二哥紧紧抱住,高兴地朝着一旁叫道。
几个人打打闹闹好一会儿,玩得尽兴,填饱了肚子,终于开始聊正事了。
几个少年围着女子坐在一块,孟卿禾想了想,还是决定从两位皇女之间开始说起。
“ 既然你们如此好奇,那我就从今晚的事情开始讲起吧,今晚县主找我是因为二皇女遇袭了,所以找我过去诊治。”
“二皇女居然在这个小地方?”沈修远不可思议地问道。
“对。”
“二皇女来这里的目的是?二皇女找妻主应该不是治病那么简单吧?”沈奕宸想起女子消极的打算,只觉得妻主在这里面并不是治病那么简单。
“二皇女来此的目的,我还不能完全清楚,只不过确实不是治病那么简单。”
接着孟卿禾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