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鸢摇头叹息。
“汴梁的谣言究竟是谁放出来的?瞧瞧,给她听得信以为真了。”
绫月也不再解释,叮嘱司卿。
“一会儿见了王爷要恭敬,你虽受了蒙骗但终究刺杀了王爷。”
“若要活命便主动认错,王爷心善不会难为你的。”
北凉王徐牧坐在一座宴席后,待三人进来后,司卿嗅到了一股浓郁的美味香气。
然而一桌美食后,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北凉王徐牧!
“你们先下去吧。”
徐牧挥挥手,就留下司卿一人待在这儿。
见司卿在那里傻站着,徐牧指了指座位。
“坐。”
司卿落座后,气呼呼地地说道。
“你究竟要耍什么花样?留我在你府邸里要折磨我?侮辱我?”
徐牧哑然失笑,问司卿。
“在你心里本王是不是没有半点善心,十恶不赦?”
司卿想都没想,回答了一个字。
“是!”
徐牧微微一笑,指着一桌子的美味。
“那我这恶人准备的一桌饭菜,你吃还是不吃?”
“还是你怕我下毒,不敢吃?”
司卿早就腹中饥饿难耐,为了报仇她许多日子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她恶狠狠地瞪了徐牧一眼。
“我有什么不敢的?”
话音落下司卿提起筷子大快朵颐。
见她吃得欢畅,徐牧也不打扰,就这么吃了一会儿司卿忽然抬起头。
“你……你不说些什么?”
徐牧反问司卿。
“本王说,司灵大人的死与本王无关,有人陷害本王。”
“那些关于本王的传言都不是真的,你信么?”
司卿望着徐牧那张俊秀到过分的脸,摇了摇头。
徐牧笑了,道。
“既然本王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何必解释?”
“从今日开始你在本王的身边侍候,跟绫月冷鸢一样。”
“待本王离开汴梁之后,你获得自由。”
“本王会给你一笔盘缠,让你此生无忧,就当……对你的惩罚。”
有这么惩罚人的么?司卿越来越看不懂徐牧。
“你为何这般对我?就不怕我再刺杀你?”
徐牧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司卿一眼。
“就你?”
他的轻视让司卿刚产生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
望着徐牧离去的背影,司卿狠狠咬了一口肘子肉。
“徐牧,你这混蛋!本姑娘一定要杀你!”
徐牧留下司卿在身边,不过是寻个由头照拂她。
司灵因徐牧而死,她姐妹两个相依为命。
没了司灵司卿生活的艰难,无依无靠。
待徐牧离开汴梁后,给司卿一笔钱,让她生活无忧。
也算了结了徐牧对司灵的愧疚。
除夕前两日,依照惯例朝廷将在金明池举办金明池盛会。
梁帝、梁后将亲至金明池,届时龙虎山也将派人来。
与礼部一起协助朝廷向上天祈福,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汴梁,丞相府。
冬日的严寒遮不住除夕将至的喜气,丞相府内张灯结彩。
一清早,难得休沐的五经博士蘅嫣来了丞相府。
丞相府内外的仆从见蘅嫣来纷纷行礼,见怪不怪。
他们都知道五经博士蘅嫣与自家小姐是闺中好友,经常有往来。
蘅嫣入“揽月斋”后由女使领着,一路到了内宅。
“蘅嫣姐姐!”
裴喜君一袭杏黄色交领襦裙,见到蘅嫣后笑靥如花。
蘅嫣轻笑一声。
“有什么要紧事,非要我今日来一遭?莫不是你又发现了什么古籍?”
裴喜君拉着蘅嫣的手,道。
“古籍嘛倒是没有发现,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蘅嫣姐姐。”
蘅嫣与她漫步在屋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香气。
“我来猜,你屋中花香四溢,莫不是又动用了你的‘百花画笔’?”
“喜君作画每次用神笔都如有神助,嗯,你想让我来品鉴一番?”
裴喜君露出惊喜之色,道。
“知我者蘅嫣姐姐也!我这几日画了一幅画,却不知好不好。”
“蘅嫣姐姐来看一看,若是不好我重新画就是。”
她轻轻地取下遮住画卷的杏黄色绸布,一幅雅致传神的画卷跃然而出。
画卷中描绘的乃是汴梁金台。
金台之上宾客满座,淮南王徐天禄、太学博士蘅嫣,以及孔符等人形神兼备。
不过,画卷里面最显眼的,当属正在横剑赋诗的北凉王徐牧!
气度非凡,豪气冲天!既有武将的杀伐之气,又有书卷气质,令人望一眼就难忘其风采。
蘅嫣的美眸流转,赞叹道。
“喜君的画技比之从前更上一层楼呢,就是不知是因为勤奋?”
“还是因为用情至深,对某人念念不忘呢?”
蘅嫣一句话让裴喜君俏脸微红,她辩解道。
“蘅嫣姐姐休要乱说,我画这幅画不为别的,只为一睹张萱大家《明皇纳凉图》。”
“我欲借来《明皇纳凉图》观想临摹,总不好不准备礼物。”
“听说北凉王不喜财货,这丹青画卷雅致体面,送他再好不过。”
蘅嫣也不戳破裴喜君的心思,她柔声说道。
“以前我听了不少北凉王的风言风语,也觉得他十分不堪。”
“然而金台诗会,北凉王吟诗一首,气势磅礴胸怀四海。”
“如今他的诗词已经在汴梁传唱,诗如其人啊。”
“或许以前的传闻真的是传闻,我们……误会了他。”
裴喜君微微颔首,凑到蘅嫣面前。
“金明池盛会即将开启,蘅嫣姐姐与北凉王有过接触。”
“还请蘅嫣姐姐为喜君传讯,金明池当日我想与北凉王见一面。”
蘅嫣点了点她的鼻子,笑了。
“好~不过你上次说要为我画一副《簪花仕女图》可不能拖延了。”
裴喜君嫣然一笑,取出一幅画卷。
“我可不敢懈怠,早就为蘅嫣姐姐画好了。”
金明池盛会,乃是汴梁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几个集会之一。
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大梁皇族,还有来自龙虎山的长老级别人物,悉数到场。
汴梁,东宫。
皇太子徐龙负手而立,声音阴冷。
“舅父与裴相怎么说?”
传讯的男子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回答。
“大将军与裴相让殿下稍安勿躁,金明池盛会,会按计划行事。”
徐龙缓缓转过身,眉头紧锁。
“哦?本宫的计划,他们未采纳?”
男子头更低了,道。
“大将军与裴相说,金明池盛会人多眼杂,需谨慎。”
徐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也罢,不差那么几日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