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赟还在集上看到了卖苹果的。
毫不夸张的说,果香四溢。
一群人围在那儿。
卖法有两种:按个卖,6分钱一个;按斤卖,两毛钱一斤。
苹果个头不大,一斤大概能称四五个。有的人买的少,就想要一个尝尝味,摊主不好称重,就按个卖。买主可以自己挑。
谢赟拉着谢燊挤了进去,是后世已经十分少见的品种:红玉。【红玉苹果】 这种苹果刚摘的时候酸掉牙,但一旦放到冬天,滋味就好得难以形容。包产到户之后,这种苹果就被淘汰了,原来集体果园里的红玉、青香蕉和红香蕉、花皮都被砍了当柴烧,果园基本实现了富士大一统。
谢赟知道这些,还是上辈子去某个着名的苹果产地游玩,顺便收购苹果的时候了解到的。她还在一位果农家里见到了一棵红玉,跟人家买了几斤。
她空间里有种这个。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在供销社看到过水果的牌价,红玉一毛八一斤,国光三毛,青香蕉和红香蕉都是三毛五。
但是可惜,她逛供销社的时候只看到过牌价,没看到过苹果本身。永远都是没货的状态。
买水果不要票,可能到货就被附近居民买光了吧。
这位摊主卖的价钱比牌价还高了两分。看样子也不愁卖。
有人问摊主:“你今年收了多少苹果啊?”
“没多少,我院里就一棵树,能有多少啊?从秋天到现在,我一个都没舍得吃,就等着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给大家添点甜头。”
“有坏的吗?”
“有。烂了十来个,我就不拿出来了,留家里给孩子们吃了得了。”
谢燊看到姐姐目光熠熠的看着苹果,便说道:“姐,来点。”
“嗯嗯嗯。”
谢赟点头,一个一个的挑了往摊主秤苹果的小筐里放,她挑的都是中等个头的。
十个,两斤多一点。
“凑个五毛钱的?”
“行。”
谢赟又挑了两个大的放进去。
摊主一边秤一边跟谢赟说:“你看,我秤高高的。”
谢赟笑道:“看到了。”
放到2斤半上,秤砣都压不住。应该有2斤六两多。
谢赟从自己的背筐里拿出一个小麻袋,把苹果装了进去。
有人问她:“姑娘,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谢赟笑道:“我倒是吃得完,但我不能吃呀。这些不是我一家的,是好几家的年货。我回去给大家分分。我家最多留一个尝尝味。”
“你还怪热心肠的,大老远的还给人背回去。”
“都是革命兄弟姐妹,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谢赟拉着弟弟笑呵呵的跟大家胡说八道一通,然后挤出人群,扬长而去。
谢燊对他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和反应速度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能对外说的就乱扯一通,他学到了!
俩人回到家,谢赟先把羊肉切块放在冷水里浸泡,然后杀鸡放血,一只收拾好了腌制起来,给自家留着,另一只明天一早做了还是送到李家去。
中午,她和谢燊分吃了早上那根油条,熥过以后和新炸出来的感觉不一样,没有那么酥脆,但依然好吃,然后,又配着杂面贴饼子吃掉了昨天剩的半份红烧肉,炖羊汤要等到晚上张瑞凤回来一起吃。
点心和苹果他俩也都没动,等老妈回来一起。
下午闲着没事,谢燊在院子里扎马步、打拳、练腿,谢赟在院子里看新买的连环画,偶尔出声指点一下他的动作。
她腿上盖着个旧棉垫子,身边放了两个瓦盆,里面燃着火,灰烬一点一点增加。谢赟不再添柴,往里埋了两个地瓜,又埋了一把花生,过一会扒拉一下。
花生要放凉一点再吃,不然不够酥。
烤地瓜要趁热吃。剥掉黑糊的外壳,里面的瓤又甜又面,美中不足的就是不够软糯。
“木木,歇会,来吃东西。”
“哎。”
谢燊回屋洗了手,又擦了擦汗,偎着谢赟坐下,从她手中拿过半截地瓜吃了起来,探着脑袋和她一起看连环画。
四点多,开始炖羊肉汤。
羊肉多洗几遍,直至没有血水,然后焯一下,炖的时候放好葱姜蒜花椒大料,再点两滴醋,调料有限,只能如此了。
待羊肉七八分熟的时候,再把萝卜放进去煮。
炖羊汤的间隙,谢赟和面做了三个饼。
等到张瑞凤下班回来,把饼掰一掰泡进去,就是羊肉泡馍。
快到五点的时候,天突然阴沉下来,空气变得阴冷阴冷的。
谢赟跟谢燊说:“这天可能要下雪。你在家里待着,我去迎迎咱妈。”
“我和你一起去。我把炉灶封一下。”
“咱妈和红霞一起回来。我给咱妈带蓑衣,也得给红霞带一件,咱家只有三套蓑衣,没有多出来的。”
“我去颜主任家拿一套,反正是给红霞姐的。”
谢赟笑道:“那你去吧。我把火封一下。”
“哎。我这就去。”
谢燊答应着就出了家门。
谢赟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又把灶口封住,小火煨着羊汤,把蓑衣草帽都准备好,等着谢燊回来一起出发。
蓑衣是用草编的,编得密密实实,风吹不透、雨打不透,既能防风防雨又能保暖,除了有点沉,没别的毛病。
谢燊是和颜主任一起回来的。
颜主任一进门就吸了吸鼻子,笑着问道:“你这是在炖羊肉?这玩意膻味重,我前两天去公社的时候也看见了,没买。不过你这炖上了好像也没那么大的味了,闻着还行。”
谢赟:“我管它味大不大呢,反正是肉。我琢磨着,它和猪肉、鸡肉比起来,除了味道有差别,营养应该差不多吧。”
颜主任笑道:“你说得对。好歹是肉。我去接人,你俩就别去了。拿套蓑衣草帽给我,我给你妈带过去就行了。”
谢赟把东西拿给她,笑道:“那就麻烦您了。”
“甭假客套。”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