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赟对自己的未来有一个初步的、大略的规划。
她对历史进程是有了解的,如果这个平行世界和她原来生活的世界发展走向差不多的话,这个秋收之后,会有很多的变化。
首先是教育系统的变化。
从1966年运动兴起以来,抛开那些荒谬的、反人性的部分不说,还是有一些正面的思考和影响的。
谢赟原来就读的县城高中,最先响应运动的人,是几名成绩十分好、前途一片光明的学生。如果没有这场运动,他们差不多都能考上大学,留在城里,过上好日子。
很显然,这几个人积极响应运动,组织造反派,并不是为了谋取个人利益,他们是真的在质疑高考制度,认为这一制度不符合他们心中所认为的公平理念。
他们觉得,在现行制度下,能够坚持学业、参加高考、考上大学、成为精英的,贫下中农占比太小。
而且,那些少数考上大学的学生,毕业以后就留在城里,没有再回到家乡;即便是没有考上大学,很多人高中毕业以后也找到了工作成了工人,也没有再回到家乡,这种情况对农村是不公平的。
教育本身,以及教育的成果都无法惠及农村。
这种制度的存在就表明了,这个社会还没有实现真正的公平,还是存在着三六九等。不管我们再如何高喊口号,在大家的心里,没有人真的认为当农民好,更没有人真的认为贫下中农好,大家都觉得工人高人一等,干部高人一等,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脱离农村当城里人。
所以,当高考停止的消息传来时,这几位优等生都十分激动,他们要求彻底革新现行教育体系,让教育向贫下中农开放,消除城乡差距、脑体差距和工农差距,简称“三大差距”。
这几位还曾经拉原主一起干,去游说政府工作人员,去各公社和大队,劝说大家进行教育改革,因为原主也是个优等生,平时和大家也很聊得来,也是支持教育公平的一员。
但是真到了开始运动的时候,原主当机立断,辍学回家了。理由就是:从农村来,回农村去,到实践中去革命,锻炼体魄和意志。
她和他们不一样,虽然那几位有的也来自贫困家庭,但是人家父母双全,家庭人丁兴旺,亲戚朋友众多,不像她家,就只有她妈和她弟,缺少根基。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她简直不敢想这对于母亲和弟弟将会造成什么样的打击,她是一点风险也不敢冒的。
那几位优等生后来也都回家了,因为运动一旦起来,后面的事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而那些失控的场面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但某种程度上,他们的诉求实现了。
1968年,全国开启了一场教育改革。
全国各地大搞教育改革。有的地方小学是六年制,缩短成五年,之前就是五年制的,不再变化,初中三年和高中三年,全都缩短成两年。
各个大队都要建立自己的小学,原来有几个大队合作办小学的情况,现在都要分开,创办自己的小学。
有条件的大队要建立中学,没条件的几个临近大队合作办中学,实行“七年一贯制”。
各公社要建立高中。
大力普及教育。
所有的适龄孩子必须入学,接受完小学和初中教育,而且上学不需要花钱了。上课时间也灵活机动,农忙时间学校停课,让孩子们回家参与劳动,这样,孩子们上学的两大阻力——学费+帮家里干活——就基本上没有了。
接受完教育之后,他们还是留在家乡,成为受过教育的新农民,或者进入村办工厂干活。
这其实也挺令人无语,虽说是某种程度上实现了教育公平,但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阶级固化”。
当然,如果各个阶级真的平等了,三大差异真的消除了,那就是完美局面。但这是不可能的事。至少短期内不可能。
这把教育改革之火,应该很快就能烧到柳树屯。
谢赟接收的原主的记忆就到她来的那一天,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而《穿越七零养崽崽》那本书重点写的是男女主的感情发展、养崽经历,大本营在部队,因为俩人一结婚就随军去了,就算写到柳树屯郑家的情况,也局限在郑家,大都是家长里短,各种纠纷,没有关于时代发展的描写,所以,谢赟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是她明白,柳树屯应该也逃不脱时代洪流的裹挟。到时候就会需要更多的老师,她甚至还可以作为派驻学校的贫下中农代表,参与学校管理。
另外一个变化,就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穿越七零养崽崽》里提到了柳树屯的知青,因为男主郑国强的妹妹郑兰萍喜欢的就是城里来的知青。
她最开始通过正规手段追求,送东西、帮干活,但是均遭到拒绝,无奈之下,她只好剑走偏锋,在那位文艺范男知青独身一人在河边吹笛子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寄希望于那人的善良。
没想到,那是个心狠的,扭头就走了。
郑兰萍一看这架势,心里也很慌,她不会游泳,跳河也没敢往远处跳,就在河边挣扎,一看这人走了,她就想自己爬上来,但是没想到越挣扎越往里滑,差点真的淹死。万幸一个本大队男青年刘建刚路过,跳下去把她捞了上来,就此开启了郑兰萍的感情线。她的官配就是这位刘建刚。
俩人在女主的帮助下下海经商,成了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不过,这也是进入七十年代以后的事情了,郑兰萍现在还是个14岁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