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温梨这话,安乐这才将目光从她身上转到了地上躺着的人身上。
她蹲下身去,将白布揭开,难过地将头埋进安母的脖颈。
“娘!娘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呀,你让我怎么办呀?呜呜呜呜……”
安乐哭得很伤心,谢霄心生怜悯,从身上掏出手帕递给安乐。
“擦擦吧,节哀顺变,别太难过了。”
安乐抬起头来,一张脸满是泪水,哽咽着说:“谢谢。”
安乐站起身,对着医馆里面的人喊道:“大虎,二虎将我娘带回去。”
里面走出来两个大汉,将人抬了进去,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安乐转头看向面前几人:“几位,进来坐会吧。”
温梨几人对视几眼点头,随着安乐走了进去。
与医馆表面的朴素、简陋不同,穿过前面的的医馆店铺,里面的宅子要比温梨想象得大的多,宅子里有着些许仆人,宅子里的布局装饰也低调奢侈。
“三位请坐。”
来到大厅,安乐先招呼着温梨三人入座,旁边很快就有丫鬟倒来茶水。
“安乐在这感谢各位将我母亲的尸体送回来,我看天色已晚今夜要不就在我这住下?”
安乐抹着眼泪,眼神满是感激地看向温梨。
“不用了,我们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调查那只杀死你母亲的妖。”
沈应肆说完,目光冰冷地看向安乐。
“对,你们一定要将那只该死的妖怪找出来,一定要为我母亲报仇!”
说着安乐还跪了下来:“求求各位了,一定要帮帮我。”
安乐哭着将头磕在地上,这可怜模样倒是有点像那日在医馆门前跳河的母亲。
温梨赶忙起身将人扶起,往日都是被别人求着救人的安乐医师如今也有求人的一日。
“你放心,那妖伤人我们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嗯,谢谢你们。”
安乐被温梨扶着到椅子上坐好,待她情绪平复下来,才听到温梨问话。
“安乐姑娘可知你母亲为何会在寅时出现在赵府附近。”
安乐擦着眼泪:“这我哪知道,我母亲有疯病这大家都知道,她总是会一个人疯疯癫癫地跑出去,拦也拦不住。”
“那今早,你就没发现她不在了?”
“知道,不过她总是乱跑出去,我以为她不过是像往常一样,过会就会回来。我还让她的丫鬟出去寻她了呢。”
丫鬟,温梨想到了那日见到的那位。
“安乐姑娘,可否将那丫鬟寻来。”
“当然可以。大虎,过来。”
安乐叫来门外守门的一个大汉,对他说道:“去将小翠叫来了,对了,在门外牌子上告知大家,今日我就不就诊了。”
“是,小姐。”
大虎得到命令迅速离去。
“听说安乐姑娘,行医治病从不要诊金,那真是医者仁心呀。”
谢霄开口,赞赏道。
安乐答道:“医者嘛,这都是应该的。但说到底还是你们这些捉妖师厉害,可以保护那么多人。”
温梨打量着这间屋子,开口问:“安乐姑娘就诊不要诊金,不知这生活是靠何维持?”
“我家世代行医,在中云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可谁知几年前家父不幸被妖怪所害,我母亲也因此疯魔。半月城在云中边界,而云中又无什么捉妖大家,我带着母亲以及家中财产逃亡至此,不过就是为图个安稳。至于钱财那倒是无需我们担忧。”
安乐说得情真意切,温梨的心有些动摇。
“那你母亲的疯病好治吗?你在医馆门外写着天下之难治者,在我既简矣。若是连自己母亲的病都治不好,那又如何有这般自信写下这么一句话。”
一直沉默的沈应肆突然开口,安乐的眼神也从温梨身上转向他。
“公子说笑了,这天下之难治者,在我既简矣。是我所说,但我行医还有一句。那便是生死由天定。”
温梨认真问道:“所以今日你母亲的死,你也觉得是生死由天定吗?”
听到这话,谢霄也看向安乐。
安乐一下被问住了,她明显愣了下,偏过头去看见温梨像是要看透她的眼神。
安乐直视她的目光淡定答道:“当然,我行医遵循的就是一个定数。”
“明白了。”
温梨笑着答道,那笑却让安乐脊背有些发凉。
谢霄安抚道:“安乐姑娘,你别怕,她就喜欢这样笑。”
说完还嫌弃地看了眼温梨,老是这种表情好像要欺负人一样,和他们殿下一点也不搭。
这时大虎也带着丫鬟来了。
“小姐,小翠我带来了。”
“行,你下去吧。”
安乐挥手让大虎下去,大虎离开路过沈应肆小心偷瞄了一下他。
小翠看着面前几人吓得直接跪下求饶:“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呀,小姐!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说着泪水布满她的脸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小翠,没人说这与你有关,这几位是赵府来的捉妖师,就是来帮助我们找出妖怪的。你别怕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听完安乐安抚的话,小翠还是惧怕地看向温梨他们几人。
主要是温梨和沈应肆两人眼神都不太友好。
谢霄看着那丫鬟抖得更厉害了,疑惑转头见温梨冷着脸用压迫性的眼神看着那丫鬟。转头又看四哥也是一脸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看向那跪着的丫鬟。
谢霄内心暗道不好,他们家殿下要被温梨这臭脸丫头带坏了!往常殿下都会温柔地出声安慰的。
两人不说话,谢霄也只能安慰着说:“对,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些事。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
谢霄话音刚落,就听见温梨审犯人式地开口。
“说吧,你最后一次见你家夫人是什么时候?”
“我、我…”
小翠抖得更厉害了,眼神半点不敢往温梨那看,头都快埋到地下去了。
见小翠半天没有回答,谢霄刚想开口,耳边就响起沈应肆的声音。
“我们可没什么耐心,不说,是想给你家夫人陪葬吗?”
谢霄震惊地转过头去,这、这真是我们家温柔善良,没有脾气的太子殿下会说出的话!
他跟在殿下身边十多年了,第一次听到殿下用这种语气说话。
谢霄小心偷瞄着左右两人,心里破溃大叫。
完了!完了!近墨者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