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夜,你别走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而留下来?”
具乐的心终于剥洋葱一样的表露了出来,之前的所有付出可能都是为了这一刻,甘夜发现可能男人都想拥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必须有着强烈的圣母心,想要拯救这一家人才会进入他们的家庭,可是,他们这家人需要的是拯救吗?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折磨对象,而不是一个圣母。
甘夜看到胖子的家、赵公明的家、具乐的家、胡月的家等等,每一个男孩的背后都是一个折磨他成长的母亲,而这个男孩长大之后必然去折磨那些试图拯救他的女人,他却把这样的折磨当成爱,当成自己和女人之间的爱情。
“具乐,我们不可能,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们可以是知己、铁哥们,就是不能成为爱人。”甘夜要上去三明的车子,站在路边看着具乐,
“为什么?他究竟有什么好?”具乐依然觉得甘夜是拿他在和赵公明比较,
“你错了,我和他的事是我和他之间的纠缠,我和你之间之所以会见到是因为他,如果,我是那种拿你当跳板的女人,我想可能你也不会看上我吧?那样的话连我自己都鄙视我自己。”甘夜直截了当的说着心中的感受,具乐一瞬间低下了头,
“那好吧,祝你一路顺风,到家了给我发消息,我希望你过的好。”具乐看着离开的大巴车,追着车子跑了两步,心里无比清楚她只是一个天外来客,最终,落寞的离开了车站回到他的轨道上,继续日复一日的生活,绝望的处在被遗弃的世界里,
车子离开了将乐,出城市的那边有几块大石头在那边,孤零零的感觉被人遗弃了一样。
甘夜又回到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感觉世界那么大,怎么就自己像是多出来的一块,不知道往哪里装上去。
落寞中依然是觉得孤独和死亡袭来,恐惧伴随着四周。
从三明到老家的车是晚上十点发出,自己还没给父母讲过一句,就怕他们担心。可是,甘夜知道即使自己这样子回去,他们还是会担心。
到三明站天已经黑了,甘夜把行李寄存到火车站附近,便找了一个网吧在那边上网,旁边还有几个混混男坐在那边。
一个人点开主页,不知道要看什么,打开《大话西游》在那边看紫霞仙子和至尊宝的爱情,至尊宝在紫霞身边演就为了拿回月光宝盒,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份爱情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甘夜在那边看着,眼泪一直在流,手机开机了之后,赵公明的短信一个接一个,
大三的时候,和赵公明分手了,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那时候,甘夜整个人都蔫了下去,他送的衣服首饰全部扔进柜子的最角落,波点的裙子再也不穿了。
一天夜里睡着了,甘夜梦到赵公明回来了,他给自己买了一对初次见他戴的那对红色耳线,自己靠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倚靠在草地上如同是最开始的一样。
醒来之后,看见上铺光秃秃的床板裸露着,甘夜意识到现实的赤裸和真实,下楼抱着专业书籍如同行尸走肉走一样,给竹玉说,
“竹玉,我梦见赵公明回来了,我是不是很傻?”
“你何止是傻?甘夜,那个渣男就算了吧,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我们班的亚飞就不错。”竹玉给甘夜说,
“哎,是挺傻的。”甘夜和竹玉走着去食堂吃了早餐之后,拿着书籍径直去主教楼,
此刻,身处在网吧陌生城市的甘夜,一想起,赵公明陪了自己走过了六年了,如今要断了自己回去相亲的话,那么未来也不会爱上什么人了,可能就是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和表哥一样和一个不爱的人那还不如死了。
当戒断感上来的时候,甘夜才发现自己就像是抽大烟的人,一下子要戒断从前所有情绪情感,看着前路突然不知道怎么走了。
直接被抛入到了高中那年认识,那次跟着赵公明上车的时候,可是,一个人的未来怎么去抗衡那些危险?
从网吧出去之后,赵公明的妈妈电话打过来,
“甘夜,你跑去哪里了?你赶紧回去,要是出了事我和你爸妈怎么交代?”那个老年人一上来担心甘夜的安危,
甘夜终于觉得有个人是真的关心她了,第一次去赵公明家里,她妈妈说,“你们还是分开睡吧。”
“不用你管。” 他把母亲硬推了出去,那时候被大家灌了一通酒之后,甘夜第一次精神和肉体开始分离,看着陌生的房子和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自己是一件物品一样,好像,只有和穆雷在一起的时候有主动权,到了赵公明这里便一步步失去控制权,好像都是他说如何便要如何,当年,甘夜试图冲破父亲的牢笼的时候,赵公明也试图冲破他哥哥的掌控,就这样,两个人才走到了一起。
一起的时候互相争斗,等分开的时候痛哭流涕。如果不是前世欠他,怎会这么痛苦?甘夜一个人蹲在地上看着旁边的榕树遮住三明站的牌子,时间刚好是九点十分,离上车还有五十分钟。
那时候总是要坐火车,从鹰厦线走,福建境内火车只有六十码的速度。
“具乐,怎么办?我还是想回去,我不知道离开了他我能去哪儿?我回去之后也会被我妈说。”甘夜给具乐发消息,
“不然,你回来我去接你,以后我们在一起。”具乐发消息,
“算了吧,我还是回去了,回到我自己的轨道上,那是我该面对的问题。”甘夜拿着手机在街道上发消息,过去的行人看着她如同看一只丧家之犬,
“不要回去,千万不要回去,你哪怕是回家我都支持你,你要是回去他还会那样待你。”具乐一直在发消息,
“可是,我能逃去哪里?世界那么大,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在你家的那个晚上我梦到他了,一直在你家门口敲门,半夜惊醒的时候我才意识我根本逃不出去。”甘夜哭着眼泪一直流,
“你这是已经被他控制了,你这个时候不离开,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离开了。”具乐发给甘夜,
“算了,我要回去面对我的宿命了。”甘夜发这则消息的时候,想起来去漳州的那一年,即将离开那栋老房子的时候去了里面的鱼塘那儿,
甘夜和赵公明看着鱼塘,不自觉的两个人进入了一种心境里,远处是一个渔夫在撒网,甘夜看着自己穿着国民党的服装和赵公明在一起,他是一个共产党,他们因为党派之争对立,根本不敢在外表露自己的爱,只能躲在这无人的地方,远离外面的世界之后躲进那个池塘里,党派对立、信仰之争统统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爱情,世界一下子回到了最初的伊甸园里面。
渔夫撒鱼食的时候,水面上一下子密密麻麻的全是鱼,打破了甘夜的沉思,两个人都没说话。
“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分身在那个水底下。”甘夜看着周围这是一片原始丛林,
“我也看到了,你说的我知道。” 赵公明也看着甘夜看过的地方,
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不仅仅只是那个梦境的延伸。只是,当两个人进入到小宇宙中便开始为了能量争夺开始争斗,进而出现了父母婚姻中所出现的那些问题。
具乐没有再说话,他不懂甘夜为什么要回去,就像不懂甘夜为什么会去福建是一样的道理。
赵公明的短信发过来,“你在哪儿?我很担心你。”
“我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甘夜故意这样子说,极端的刺激他,如同母亲虐待父亲一样,
“什么死不死的?你回来吧,我也有错,但是你也有错,不能全部扣在我一个人头上,以后,我们都要改正自己的错误。”此刻的赵公明理智回来了,公正客观的说着两个人的问题,
“我在三明,车子快开了。”甘夜说。
“你真的要回家去吗?我觉得不会的,如果你要回去的话,就不会回复我的短信了。”赵公明推测甘夜下一步的想法,
“我也在犹豫,要不要回家去相亲,毕竟,我家里爸爸妈妈年纪也大了,没有女儿在身边也不行。”已经是13年的冬季,外面冷风刮着,
“有孝心的话,无论你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他客观的说,
“你说的对,这点我认可。”甘夜说,甘夜说完了便直接进站退票,打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回去,路上风吹到脸上很冷,心好像舒服了很多,
具乐的短信发过来,“甘夜,你这样子是得不到幸福的。”
具乐觉得甘夜在摇摆,时而天平摆过来自己这边,时而又摆到了赵公明那边,甘夜看了之后没有再回复,
具乐继续发短信说,“甘夜,我们一起吃饭加上景区门票钱共五百,我爸爸也很辛苦,一天在工地上赚钱,你转到这个卡号上。”
此刻,甘夜才发现具乐对自己的好也是有所图,当付出和收获不对等的时候,便暴露了真面目,不过,自己从未想过要占他的便宜,回到家之后拿着网盾给具乐从自己账上转了过去,
“具乐,一分不少,我还多转了你五块,当是给你的跑路费。” 甘夜发了短信之后,眼前冒出来自己在姑妈家那些年的日子,明明寄人篱下,明明连吃饭都要看人的脸色,有时候心想着自己还不如出去租房子,一个人吃泡面也自由自在。
“甘夜,你会后悔的。” 具乐发了最后一则消息之后,甘夜笑了,赵公明问她笑什么,甘夜没回答,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逼着具乐暴露出他人性卑劣的一面,自己不希望他是救主,因为那样子自己便时刻处在低位上面。
重新回到了那间房子后,甘夜看着自己和赵公明吵架的场景中,意识到自己一直更想吵得人是姑妈、父亲,可是,面对他们的时候自己唯唯诺诺的如同一只绵羊,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很不幸,赵公明成了自己丈量世界的一个工具,他既是施暴者又同时是受害者。
13年3月签订的购房合同,已经是11月了。公司快装修好了,甘夜总觉得这个老板不是很靠谱,学校都没个名头呢先招老师,如果老师不做了那么他这个学校要怎么办?全凭天意一样,真不懂福建人的心理。
这样一比较的话,还是大城市好,做事情更快,不拖泥带水。
房东是检察院的一个什么人,每次来他的房子收拾东西碰巧赵公明不在,那双垂垂老矣的眼睛打量着甘夜,那眼神和小时候的那些老人没什么区别。
他看甘夜的时候却不想甘夜也在看他,看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却愚蠢到被女人玩弄于股掌,看似聪明实际上蠢笨到家,为了自己的欲望被牵着鼻子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个房间里他的东西很多,还有一次是他女儿来搬,甘夜揣测着她女儿有这样一个爸爸,到底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觉得羞耻?包养、二奶这些词语光听起来都觉得恶心。
其实甘夜自己回去的时候都意识到,此次,他们的吵架并未触及到童年的核心部位,因为,甘夜的宇宙还只是擦破了皮毛而已。
那间老铁路的房子,让甘夜明白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更重要的是找回了甘夜的前世,前世是被那个红衣服男掐死的,不过,那时候的甘夜只是知道这个消息却不知道这要传递给她什么,直到11年后在法院那再次看到这个男的,甘夜那一瞬间才明白,今生某些人再次见面是有机缘的,而且,这样子的机缘就是为了提醒前世的某些片段。
那个男的今生依然没有改变,一脸横肉,在法院的时候满嘴都是谎言,没有一句实话。
他娶了那个女人,无情的折磨她,打她,直到把她彻底的打跑了,他对待女人的方式和他母亲从前对待他一模一样。可是,他知道什么是有权势的人,他见了那些人也怕的要死。所以,才会一直讨好法官。
法官那么温柔,不像他的母亲,可是今生他都得不到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