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云沉雨的院子后,矜九司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肃杀之气所笼罩。
她微微仰头,嘴角忽然轻轻上扬,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轻笑。
这笑声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她那双美丽却充满寒意的眼眸之中,此刻尽是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意。
只见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紧握着的那个精致小巧的瓷瓶之上。
片刻之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正是云夫人居住的院子。
空空:唉,看来有的人要倒大霉咯。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向大地之时,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声骤然划破了整个云府的宁静。
“小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云沉雨经过一夜的休养,此时才刚刚醒来。
他的嗓音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显得异常沙哑无力,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变得苍白如纸。
“公子,您终于醒啦!”
小舒听到云沉雨的呼唤,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快步走到床边说道。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云沉雨从床上搀扶坐起。
“看看外面到底出了何事。”云沉雨皱着眉头,语气焦急地吩咐道。
小舒连忙点头应下,然后转身飞奔而出,前去打探情况。
没过多久,小舒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怎么样了?”云沉雨淡淡地问道。
“公子,我听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说,说老夫人……老夫人的头发被剃光了一半。”小舒欲言又止。
“什么?”
云听雨以为自己重伤未愈,耳朵也出了问题。
“老夫人的头发,一半被剃光了。”小舒又给他复述了一遍。
云沉雨震惊地瞪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小舒。
只见他眉头微皱,一脸忧色地问道:“母亲她......可知是何人下此毒手?”
一旁的小舒连忙回答道:“听那边院子里的人讲,至今仍未查出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云沉雨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叮嘱道:“如此一来,只怕日后云府的戒备会愈加森严。你平日里行事定要万分谨慎,切不可轻易冒犯到她的面前,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舒乖巧地点头应道:“是,公子,小舒记下了。”
而罪魁祸首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樱花树上,悠闲地摇着纤细地双腿。
空空疑惑地问道:[主人,为什么给她剔一半留一半啊?]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全剃光就没意思了。”矜九司也没有过多解释,她从时空之戒里掏出几块奶糖,将纸衣清除后,塞进嘴里。
奶香甜味从嘴里散开来,矜九司满足地闭着双眼靠在树上。
*
这几天,朝堂上并无甚大事,云沉雨告假在家里休息。
他坐在书房里,正捧着一本书细细端详,忽然间想起什么似,开口问道:“对了,那个小乞丐如今怎么样了?”
小舒撇撇嘴说道:“他?他倒是过得挺滋润,成天有吃有喝又能睡个安稳觉。若不是因为收留他,公子您也不至于受这份罪......”
然而,云沉雨却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即便没有他,你我身在云家,日子也未必就能好过多少。”
小舒闻言,面露不甘之色,嘟囔着嘴提议道:“要不,公子,等会儿小舒去把他赶走得了。他在咱云府养伤已经好些天了,腿脚上的伤早就好利索了。”
云沉雨放下手中的书,语气平和地说道:“你去把他叫过来吧。”
听到这话,小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赞道:“还是公子心地善良啊!”
云沉雨苦笑着暗自思忖道:心善?呵呵......在这云家深宅大院之中,心善又怎能当得饱饭吃?
想到此处,他不禁感到一阵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
云府后院……
“你存心的是不是?你故意把我们的衣服都撕坏,我们要去告诉二公子。”
几个丫鬟拿着木盆里被撕烂的衣服,气急败坏地指控矜九司说。
“去告。”矜九司一脸无所谓,语气带有隐隐的取笑之意。
她堂堂一国公主,居然沦为给下人洗衣服的地步?
这话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她只是撕了衣服,而不是杀掉她们,已经够仁慈了。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是你撕坏我们的衣服在先,就是你的错。”丫鬟壮着胆子说道。
“去啊,现在一起过去,二公子问起缘由,想必几位,应该会据实相告吧?”矜九司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说道。
“因因为,你,你妒忌。对,因为我们得到二公子赏识,你便心生妒忌,撕坏了我们的衣服。”
矜九司看着眼前这几个颠倒黑白的丫鬟,眼中略过一丝冷意。
“妒忌你们?你们也配?本姑娘一不是云府的下人,二不像你们一样身在奴籍,这第三,就是长得比那么好看。要说妒忌,该是你们妒忌本姑娘吧。”
冰棠故意矫揉造作地抚摸了一下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对着她们嘲讽。
顿时几个丫鬟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像是被气到了。
“你……你……”
这个可恶的小贱人!
初见之时,她浑身脏兮兮的,那副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根本瞧不清其真实面容。
可谁能想到,这如今认真地梳妆打扮一番之后,竟然出落得如此妖艳动人!以至于让她们这几个人心中顿时涌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据小舒所言,她并非是公子花钱买回来的,而仅仅只是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罢了。
哼!真真是个不知羞耻、善于迷惑人心的狐媚子!
也不知道是从哪家勾栏院里逃窜出来的下贱胚子,为了勾引咱们家的二公子,竟然这般不知廉耻、厚着脸皮就登堂入室!
此事非同小可,思来想去,唯有将此事告知君大小姐方才妥当。
毕竟在她们看来,唯有像君大小姐那样端庄大方、温婉贤淑之人,才有资格与二公子那般如清风明月般高洁雅致、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相配。
于是乎,这几个心怀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丫鬟,只能满心憋屈地转身离开。
矜九司看着她们离开地背影,则微微挑起了眉毛,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