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华喻林大惊道。
在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他依稀记得,村里的老人说过,地府的殿王有本生死簿。
对于生死簿的相关描述,说法不一。有的老人说是只记录着活人与死人的名字,有的老人说只是记录活人的,而有的老人说是只记录死人的。
至于真假,可能只有见过的人才知道。华喻林回想女孩刚才的神情,他觉得更加好奇了,只恨当初自己没有看上一眼了。
至于老人们为什么知道,他们也说不清楚。
可能他们在自己的梦境中,也就是在他们生命的尽头时,他们总是梦到一个审判大厅。
在这里,一大堆跟自己一样的人在等候着审讯,然后开始被点名。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也说不清楚,只是记得这些东西。
进入地府审判大厅的人还有模模糊糊的记忆,他们上了黄泉路,喝了孟婆汤才会没有前世记忆的。
华喻林以前在村里遇到过这样的人事,他就刚好感兴趣,便将这些故事当作鬼怪故事听了。
没想到,老人说的竟然是真的。他站在审判大厅这里,突然觉得有些害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转念一想,假如在这里撞到熟人也不怕,反正他们可能都不记得自己了。
“我说的是,那页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
女孩见华喻林分神,便重复着。
“哈哈。”
华喻林苦笑一声,不知道是该高兴,还该难过。
“我只是个普通人,你说让我痛快死了,我也认了。可如今,这生死簿没有我的名字,这算是什么意思?”
华喻林自嘲道,他觉得离奇,这奇怪的事情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没有也是好事,反正你可能死不了吧。”
女孩这样宽慰着华喻林。
“可是……”
华喻林欲言又止,顿觉尴尬不已。
“我并非贪生怕死,只是想死个明白而已。”
华喻林这样说道。
“我见过的人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你却这样不害怕生死吗?”
女孩再次疑惑道,对华喻林的人品再次考验起来。
“……”
华喻林没有说话,静候着殿王发落。
鬼差们也在静候着什么,背着大刀的糙汉也静候着,一如既往。
审判大厅里一片宁静,跟之前一模一样。
他们都在等一个人,那就是殿王的审判。
殿王看着那页纸,眉头再次紧锁,无从下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眼前的人了。
“呃,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殿王开始说话,询问着下面的人。
“……”
“……”
没人回话,他们真的不知道殿王想要表达什么。
“这是什么办案速度呀?”
女孩站了好久,她也忍不住吐槽了。
确实如此,华喻林这个案子已经审了很久。
按照以往惯例,他们应该审判几十个案子了。
现在又正值鬼门关大开,各路堆积的鬼魂都十分多。
如果不能及时处理的话,那就麻烦了。
“唉……”
殿王见没有人回答,长叹一口气道。
他没有了之前的威严,只是摆出很无奈的样子,可没有人可以帮助他的。
“烦死啦!”
殿王无从判决,言出惊人道。他彻底没有了殿王该有的样子,如同委屈的小学生,遇到不会写的题目时,彻底开始摆烂。
“什么?”
“什么?”
在大殿上的人觉得诧异,全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殿王。
殿王尴尬地笑了笑,接着瘫坐在判案椅子上。
那个背着大刀的官差和守在那里的鬼差快速地看了一眼殿王,又严肃地看着前方,他们如此麻木不仁,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华喻林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堂堂一个殿王可以那么儿戏的。
他又看了看那些呆滞的官差与鬼差,惊叹道:“这里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吗?”
“这里就没有人,或许你是人吧。”
女孩对华喻林说,似乎习以为常。
“……”
华喻林一阵无语,突然又想起什么来。
“妹妹,你刚才看见生死簿上面的是什么内容?”
华喻林饶有兴致地问起。
“我记得上面的名字确实华喻林,只不过生辰八字貌似不同,而且那个人的相片跟你完全不一样。”
女孩回忆着说,似乎没有什么隐瞒。
“这就不奇怪了。”
华喻林听到这,他恍然大悟道。
之所以殿王迟迟没有判处,那是因为自己确实不在生死簿上。
然而,这又说不通呀。村里的老人说,生死簿上会有活人与死人的名字,可是华喻林的名字怎么不在那里。
“我到底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华喻林一阵无语,在心里问着自己。
“噗嗤”一声,女孩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奇怪,但没想到你那么奇怪。”
女孩这样说,接着问华喻林:“这些问题真的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我有认真地生活、学习与工作。”
华喻林说着,顺便拍了拍他那挂在肩上的发黄背包。
“学习?”
女孩好奇道,重新上下打量着华喻林。
华喻林看着有书生气,放在古代确实挺像读书人的。
这小子的脑子有时灵光,有时又不灵光,让人难以捉摸。
“当然,我读过两本好书,令我大开眼界,对人与事有了不一样的认识。还有……”
华喻林自豪地说着,滔滔不绝分享着自己的学习经历。
“那么神奇吗?”
女孩诧异道,有点不太相信的样子。
“不要太迂腐就行,那些诗书读多了也是没有益处。”
女孩提醒道。
“不是你说的诗书,是两本奇书,我只能这样说了。”
华喻林解释起来。
“啪!”
殿王用力拍了一下判案,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随即,他收起生死簿,放在判案桌上,然后对着下面的人喊话:“今天就这样吧,退堂!”
“威武!威武!”
鬼差们开始喊起来,手中的长棍开始拍打着地面。
呐喊声与地面的“咚咚”声此起彼伏,再次交炽在一起,殿王缓缓地起身,摆着官架子走下台阶,之后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鬼差们见殿王动身,开始跟紧其后。他们很有规矩,离殿王的位置有十步之遥。
他们没有理会华喻林,就这样走出大门,然后再也没有了鬼影。
“我到底是谁?”
华喻林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