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曼莱。
阿淮来接的。
确切地说,是来接裴望渝。
除了阿淮,陆彦翀身边还多了个阿锦。
“阿淮送你回润公馆,我去公司处理点事,晚点回去。”
裴望渝没吭声,只淡漠朝那辆迈巴赫走了过去。
陆彦翀看着她上车关门,眸光沉下几分,打从医院出来她就这副爱搭不理冷得结冰的态度。
偏生这口气他还不敢发,只能自己窝着。
“把人看好了,这次要是再出问题,不用来见我了。”
“明白,翀哥。”
阿淮领命,脑袋别在了裤腰上。
看着车开走,陆彦翀偏头点了根烟,“把人带过来。”
一身黑色夹克的阿锦不笑不语,朝后示意,百米外的SUV上一前一后下来两个男人。
前面顶着张五颜六色脸的是齐鸣飏,走路有些跛,一看就知道没少吃苦头。
陆彦翀吐出一口白烟,慢悠悠瞥向目眦欲裂的‘英雄’,弹掉手上的烟,一言未发,转身上了飞机。
飞机再次飞行二十分钟,在那栋徽派建筑降落。
裴励城的嘴紧,齐鸣飏的也不好撬,硬是把向来情绪不外露的阿锦气到皱眉,他也只有一句,要见裴励城。
既然这么想见,陆彦翀就带他来见,要是没听到想要的答案,直接把他跟裴励城一起扔进从厕所淹死。
看到陆彦翀来,院外看守的佣兵有些诧异,没接到通知说今天翀哥要来。
“翀哥。”
男人退到一旁恭敬叫了声,目光却快速扫了眼后面跟着的齐鸣飏。
陆彦翀推门径直了进去,抬手挥了下,院子里看守的人全都退到外面。
院子里的人身穿白色休闲装干净清爽,身材丰润许多,眉骨间原先的俊朗恢复往昔。
再见裴励城,他的气色比上次更好,陆彦翀没有再折磨他,把他从基地带到这儿,更像是让他回来休养的。
只是这院子里无聊得很,每天除了一日三餐,睡觉上厕所,剩下的时间他都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要么望天,要么看鱼,没人跟他说话,也无从知道外界的消息。
这样的日子其实已经不是无聊,更像变相的折磨。
但凡精神内核没那么稳的人,用不了几天就会被逼疯,更别说他还要时刻揪心妹妹的情况。
裴励城听到动静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是早上十点,正常不会有人往这儿走,不会听到木门的吱呀声,除了陆彦翀。
余光瞥见了那双被裤管包裹的长腿,他没反应,仍看着缸里的几尾金鱼发呆,压根儿没把走进来的陆彦翀放在眼里。
又聋又瞎还装哑巴!
陆彦翀想到先前裴望渝的样子,兄妹俩连神情都如出一辙。
气笑了,踢了脚水缸,水面泛起涟漪,鱼儿吓得四处逃窜。
裴励城还是不为所动,大有一副要杀要剐看你心情的架势。
齐鸣飏刚开始不知道陆彦翀要带他去哪儿,反正落到陆彦翀手上,他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
当初裴家出事前他就提交了辞职报告,说是他那在国外办画展的爹出了车祸。
正常来说三人相识近十年,公司当时的发展前景很好,他就算是去国外照顾他爸,也用不着辞职,随时可以回来,再一个,他也不是床前尽孝那一挂的。
他爹看他一眼都嫌烦。
正因为三人关系好,当初裴家出事时,他连面都没露,也很让人怀疑,后来秦安婷出事,他就彻底没了音讯。
这些外人都会怀疑的点,陆彦翀不可能想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初的事,他是知情者。
飞机落地,他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孤零零一栋房子,立马想到了陆彦翀是带他来见裴励城。
但他又不太相信,毕竟陆彦翀跟当年比,就是个疯子,更是个禽兽。
进了门,看到那个坐在椅子上背朝门口的人,齐鸣飏一瞬屏住呼吸,到底是十多年的兄弟,他一眼认出了裴励城。
“励城!”
裴励城同样震惊,微微弯着的腰身明显一僵,在这儿听到齐鸣飏的声音,不就意味着...
清明的眸子瞬间燃起一抹狠戾,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担心,但起身前,他藏好了所有情绪。
唯余轻诧和无奈。
一点反应没有也不行,在陆彦翀这个千年老妖面前无疑是皇帝的新衣。
陆彦翀侧身左右打量,把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然他们两个装不装的对他来说无所谓,他今天就是来摊牌的。
心思各异的三个人心里都在盘算自己的小九九,陆彦翀没时间跟他俩演哑剧,直截了当说道:“我没时间跟你们玩儿你瞒我猜的游戏,裴望渝是我的人,这辈子不可能放,所以我们都痛快点儿。”
裴励城跟齐鸣飏的目光齐齐看向他,前者咬牙问他,“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陆彦翀忽略他的问题,“我给你们两分钟考虑,今天不说以后也不用再说,你要是能接受裴望渝最后的结果,那这单就大家一起买。”
他这话直接挑明了裴望渝才是所有事情的主因,他把选择权交到了裴励城手里,如何选,全凭他把裴望渝看得多重。
只不过...
他也是在赌。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裴励城快步走到齐鸣飏面前,声色焦急,“你怎么被他发现的?望渝呢?”
齐鸣飏似是有所顾忌,下意识看了看周遭分散的摄像头。
裴励城却是顾不了这么多,“他能带你来这儿,一定是查到了什么,说!”
闻言,齐鸣飏叹了口气,把当晚的情况以及裴望渝大出血的事说了一遍,“刚才我见到她了,看上去恢复的不错,你不用太担心。”
裴励城怎么可能不担心!
那是他从小宠着的妹妹啊!
陆彦翀这个王八蛋!
“是我太着急了。”齐鸣飏有些自责,“那边有了成果,虽说不能根除,起码能多拖延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是第四年了,我怕时间越久...”
裴励城额头两侧的青筋乍现,压着胸腔无尽的恨意,“这事儿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