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塔罗涅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离开普契涅拉的办公室后没多久,一条关于愚人众高层的八卦就不知道从哪流传了出来。
【据内部线报,某位身居高位,外貌十分有特点的愚人众高层在办公室内公然玩弄凌虐男性俘虏,疑似古怪癖好曝光。】
后来谣言越传越离谱,就连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愚人众士兵都有所耳闻。
而其中某个在蒙德出任务导致特别悠闲又心思活络的人就以这则谣言为原型写了本小说,发往稻妻参赛。
《行刺失败后,霸道执行官爱上我。》作者:雪国的鲁休斯。
一经发售,迅速走红。
那句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更是一时间火遍了七国。
但人怕出名猪怕壮,没多久作者的信息就被扒了出来,倒霉的卢克就此被光速降职发配去看了大门。
罪名,蓄意抹黑执行官形象且造成恶劣影响。
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因为文笔太好,故事情节精彩又逻辑缜密,一些信以为真的人甚至真的去行刺执行官,以求一份天赐良缘。
其中以潘塔罗涅,斯卡拉姆齐,哥伦比娅几人遭受袭击的次数最多。
一时间大牢里人满为患。
桑多涅因为向来深居简出而幸免于难,多托雷与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则没有上报被袭次数。
多托雷自从那之后一直心情不错,而罗莎琳则是越来越暴躁。
至于一次都没被刺杀过的普契涅拉顿时破了大防,那都是后话了。
……
阿贾克斯和若木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
那扇被打开的门已经消失,但从动静来判断如果就此回去,应该会比较尴尬。
阿贾克斯戳了若木额头一下,随后带着些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准备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就见若木抽出把短刀飞速的往衣服上划出几道,又往脸上抹了把灰,紧接着他也在阿贾克斯的身上重复了一遍。
经过一番收拾后,两人顿时显得狼狈了许多。
“等会就说我能力有限,为了保障重要罪犯的人身安全只能将他先送了出去。”
他这种跨越空间的能力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主动为其加上一个不存在的限制很有必要性。
……他才不是为了逃避责任,只是为了稳妥起见。
……
稍后回到至冬复命的两人倒是没有因为那个小插曲被普契涅拉问责。
只是他在听到阿贾克斯说义弟的能力有限带不了太多人距离也无法过远才出现意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对于隆希尔德的审讯也没有更多的进展,只是在接下来的又一次针对愚人众据点的侵扰中抓到了另外一批人。
那些人没有隆希尔德这帮雇佣兵强悍的实力,被抓到后几乎是目眦欲裂带着满腔的仇恨咒骂着愚人众。
而他们,均来自蒙德。
硬质的鞋跟踩在有些潮湿蜿蜒向下的台阶上,发出些许响声,而随着脚步的接近,一声声咒骂或是充斥着痛苦的哀嚎越发的清晰。
德米特里领着若木来到关押罪犯的牢房,随后站在了门外等候。
打开房门走进后,若木侧身躲开了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吐来的带着血色的唾沫,看向了那人满是血丝刻满仇恨的双眼。
“沃尔尼·赫莫尔。”
被捆住的男子听到他道出自己的名字后明显愣了愣,随后看向两侧的墙壁,而墙壁的后方,是一间间相同的囚室。
“别看了,没有任何人出卖你。”
若木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你的儿子与两年前被愚人众强制征召入伍,就此下落不明,给你的答复是死于意外,你的妻子因为过于悲痛没多久就病逝了,而你通过些门路了解到了一些消息,于是和你有相同经历的人将愚人众作为复仇目标,我说的对吗?”
看着沉默不语满是伤痕的男子,若木叹了口气,“已经查的很明白了,你没有抵抗的必要,这样除了徒增苦难没有任何意义。”
“被你们袭击而阵亡的那些士兵同样也是有父母妻儿的,你应该知道,做出决策的从来都不是他们,你只是在迁怒。”
“至冬的走狗……你们将我的小加森变成了怪物……他……他才不到二十岁!!他还那么小……”
男子的嘶吼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之后的呢喃几乎无法听见,头也垂了下来,缺乏打理杂乱过长的头发中白发已经占据了极大一部分。
“目前定下了两套方案,方案一,我们会将你们遣送回蒙德,借着这事向蒙德的西风骑士团施压,以此来得到更多的利益,也就是更多的征兵名额。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行动,与你类似的家庭也会增加。”
男子猛地抬起头来,要是目光能够杀人,若木应该早已被他千刀万剐。
“方案二,有人对你们很感兴趣,他想接手你们。你会遭遇到和你儿子相似的命运,或许更为凄惨。”
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若木制止。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选第二条路你们一定会死。”
嘶哑的声音从男人喉咙中发出,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
那是名为仇恨的火焰与彻骨的哀伤,除此之外就只余下直面死亡的平静
“这是我作为丈夫,作为父亲,唯一能为她们做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男人心脏前绽放出的细微光芒,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花,从上方狭小的用于通风的窗口吹进,像是要抚慰男人的伤口般盘旋着他绕了几周,随后撞在心脏前那抹微小的光芒中。
光芒缓缓散去,一枚闪烁着着的神之眼逐渐成型,下端两片张开的装饰像是振翅欲飞的翅膀。
室内的墙壁因为神之眼的出现,逐渐被冰霜覆盖,若木伸手探出,握住那枚神之眼的同时,手上也凝结上了一层薄霜。
传闻中,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视线就将投射而下。
而将这一瞬间的渴望贯彻一生……
若木将这枚属于男人的神之眼塞入他的掌心,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牢房。
……
没多久,一名有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就拿着份文件来到了若木的办公室。
“我的名字是克洛伯,是多托雷大人最为忠实的仆从,奉命来接手那批人。”
他的言语并不恭敬,尤其是在说到自己是仆从的身份时,显得无比自豪。
站在若木身边的德米特里刚想开口,就被若木抬手制止。
他伸手接过那份文件,签下了名字后,交接就算完成。
克洛伯将文件收回,查看后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将人带走了。”
行至门前时,克洛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若木,“差点忘了,多托雷大人让我转告你,若是得闲,不妨去他那坐坐。”
虽说是邀请,但克洛伯那满是你应该感到自豪的居高临下的口吻,当真是令人生厌。
这么多年没被人打死还真是多亏了他主子的名头。
在克洛伯走后,若木隔着窗户看向楼下那一辆辆驶向远方的囚车。
那里面关着的,是注定不会有归途的某人的父亲或母亲。
德米特里同样也向窗外,声音中沾染了些许沉闷,“如果是他们的孩子的话,应该是希望他们能选择活下去。”
“随他们去吧,都是些心存死志的人。袭击中牺牲的士兵们家属也同样需要个交代,多托雷对他们还算感兴趣,对他们对蒙德而言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若木揉了揉额角坐回椅子,“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本该可以压倒一切的生存欲望在这些人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
为了能与仇敌有一次面对面的机会,为了不再有和他们相同境遇的家庭出现,他们不约而同的放弃了生存的机会。
哪怕知道手刃仇敌的机会无比渺茫,他们仍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条路。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车辆,男人沧桑的面孔和嘶哑的声音再一次浮现。
「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只不过是还徘徊在尘世间的躯壳。
被命运捉弄不能选择活法,至少让我们选择如何赴死吧。
和煦的风会为我们扫清皑皑白雪,指引归家的路。」